大姨妈是一种来了烦心,不来又想念的东西。
每次来大姨妈,秦姝就像供祖宗似的,不敢吃生冷食品,不敢碰冷水,再热也不敢开空调或者吹风扇。
一旦着凉,必定上吐下泻,这是秦姝遭受多次罪后总结出来的。
等到第三天,秦姝总算恢复过来,脸色也不像先前那般难看。
苏小娅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宝贝儿,你总这样痛经是不行的。我同学说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老中医,百年中医世家,人称妇科圣手,专治痛经,要不改天我陪你去看看?”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电视广告上的推销奸商,而且推销技巧还很拙劣的那种。”秦姝嘲笑道。
“严肃点,我这不是玩笑的。”苏小娅一本正经地说,却不到两秒就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好吧,我也是胡说八道,就想着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嘛。”
“啧,你别说得我好像得绝症似的。”
苏小娅吐吐舌头,思索片刻后,突然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听说女人痛经的话,生孩子以后就不会痛了。嘿嘿嘿,你和那位凌上校”
“馊主意。”秦姝嫌弃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拉黑一个月。”
“我什么也没说!”苏小娅识趣地否认,“哎,宝贝儿,我出国之前可是从来没听你说会痛经的,而且还疼到晕过去,这问题真的很严重,万一哪天你晕倒在大街上怎么办?我问你,这几年你到底怎么过的?居然把自己身体折腾成这样,还骗我说会好好调养,敢情越调养越还严重了。”
秦姝最怕苏小娅念叨这个问题,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能把手机挪到距离耳朵三尺远的地方。
过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对苏小娅说:“大概是我大学时期读书太辛苦了。比如说熬夜写论、做课题,这是经常的事,还要花很多时间阅读国内外的书籍,忙起来自然顾不上身体。”
“你这借口还能不能再假。”苏小娅一点儿也不相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苏小娅哼了一声,嘀咕道:“是不是季辰的事对你打击太大了?”
秦姝握紧手机,若无其事地说:“和他没关系,你别多想。”
“那、过两天季辰的忌日,你去吗?”苏小娅问。
秦姝轻轻地嗯了一声,看时间接近傍晚六点,她说:“先不和你说了,我去做个晚饭。”
“哎哎哎,等会儿!”苏小娅在电话那端大叫,“宝贝儿,要是我哥找你问我的情况,你就一律回答不知道,也不要告诉他我的qq和微信小号,反正别出卖我!”
秦姝挑眉:“行,我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两人刚挂完电话,慕谦的电话就打到秦姝这边来,开口问她:“小姝,小娅在你那边吗?”
“她不在我这边,怎么啦?”秦姝明知故问。
“没什么。”慕谦声音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就是这两天不见她踪影,也打不通她的电话,我担心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
秦姝替苏小娅掩饰道:“那肯定是工作太忙,顾不上吧。前两天在古轩斋吃饭,小娅和我说他们杂志社准备拍摄一组当红小生的封面和内页插图,主编要求很高,大家都忙得团团转呢。”“嗯。”慕谦没有再多问。
秦素也不好多说,怕说多错多,更怕慕谦察觉出什么,于是闲聊几句后又赶紧找借口挂电话了。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
凌墨寒回来时,听见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这种声音出现在别墅是非常惊奇的。
有一瞬间,他浑身骤然绷紧,并迅速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黑眸死死盯着厨房,就像一只迅猛可怕的野兽。
然而下一秒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家里,外面有高强电逻和站岗的士兵,没有他的命令,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
脑海中闪过一抹妖娆婀娜的身姿。
凌墨寒收起枪,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见秦姝系着围裙站在琉璃台前忙碌,藕白的手臂不断动作,翻炒着锅里的菜。
他觉得有些奇妙,黑眸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芒,像是欢喜,又像是期待。
凌墨寒从小生活在严谨的大家族,年仅八岁就被送到部队接受训练,只有周末和其他假日才能回家。
在大家族里,他身为长孙,被寄予太多的希望,太重要的责任。
不管是父母,还是老太爷,又或者其他亲人,都对他非常严格,他们对他极少有普通家庭里面的脉脉温情,更多时候是严厉的训斥和惩罚。
秦姝不一样。
她从来到凌家那一天起就受尽老爷子的宠爱,长辈们也因为老爷子的关系对她百般疼爱,不管这份疼爱是真是假,至少年纪尚小的凌墨寒很渴望得到。
随着年纪渐长,这份渴望便被埋藏得越深。
在部队的时候,凌墨寒经常听见战友们谈起家里那些琐碎又温馨的事情,他们逢年过节也非常想念家里,想念父母以及他们做的饭菜,言谈间不自觉流露出一种幸福和炫耀。
但凌墨寒没有这种情绪,对凌家大宅也没有太多的念想,主要是他没有经历过那些小温馨,回忆起来也只有大宅里严肃的气氛和谨慎的规矩。
大概唯一有趣的,就是秦小姝总是闯祸,而他可以趁替老爷子管教的借口欺负她。
“嗬!”秦姝一转身看见凌墨寒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吓得差点把盘子摔了,“尊敬的上校大人,麻烦您下次出现能不能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
“过来。”凌墨寒冲她抬了抬下巴。
秦姝不喜欢他这种命令的语气,故意冲他勾勾手指:“来呀,你过来。”
凌墨寒立刻大步冲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