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呵呵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安东道新设,那里不过是刚征服的百济旧地,说句不好听的,当初朝中可是有不少诸公甚至都认为没有必要纳为直属州县,要设置为羁糜州,让那些百济王子啊贵族们去当都督、刺史、县令的,诸位难道这么健忘?”
李绩重提旧事,说的却是实话,当初可是好多人认为打下百济后,没必要派官遣吏过去,直接把那里设置为羁糜州就好了。而当初若真如此,如今哪里有一年几百万贯的钱帛收入呢
如今李逍在安东道,那可不光是征了很多钱帛上来,还在那里已经开垦了数万顷的屯田耕地,府兵乡勇都有八万,可以说如今的百济旧地,已经成为朝廷下一步进攻高句丽最坚固的桥头堡和基地了。
甚至比起辽东前线还要重要。
毕竟辽东那边每年还得靠着朝廷无数的钱粮支撑着,而人家李逍现在都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
这一切,都是李逍一人的功劳,手里当初只有朝廷留给他的三千老弱伤兵,再加上几个空头使衔而已。
现在这个时候,又说李逍权重衔多了,这不是扯淡吗?
“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绩缓缓道,“既然李逍认为这金法敏不可靠,那么我们这些远在朝中的宰相们,就得听听这身处前线的将帅的建议。如果金法敏真不可靠,那么这就是个隐患,倒不如现在册封金问仁为王,把这些有二心的新罗人给清除了。”
“可是英公,现在新罗人又没李逍说的那样反我大唐啊?”
“难道还要等他们反了才行?”李绩反问。
宰相们一番争议,结果也是没有结果。
事情最终呈到皇帝御案前,请求皇帝裁决。
新落成的大明宫里,李治抱着女儿太平公主逗弄,皇后武氏则代皇帝查阅奏章,她初步浏览一遍,然后把奏章按轻重缓急分列摆放。不太重要的就放一边了,皇帝也多不会看,而重要的则放另一边,她有时还会念给皇帝听。
“陛下,这奏折该如何批复呢?”武后问。
“这还不简单,既然李逍说金法敏是个弑君杀弟还反唐的家伙,那咱们自然就不能册封他为新罗王。”
“诏令削夺金法敏官爵,封金仁问为新罗王,以李逍为鸡林道行军大总管,发兵问罪讨伐!”
“陛下就这么相信李逍?”武后问。
“朕确实很相信李逍,但也不只相信他一人。李逍所奏之事,其实百骑司也有奏折,所言与李逍的相吻合。金春秋死的不明不白,新罗王宫也确实经历了宫变,再加上这金法敏确实不是忠唐之人,所以朕以为册封金仁问为新罗王倒也符合我大唐的利益。”
“让李逍发兵问罪,新罗会服罪吗?万一高句丽趁机发难呢?”
“再给薛仁贵下道诏令,让他在辽东也操练操练下兵马,震慑高句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