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听说过他的两个女儿来过一次,却不被允许探视,颜展成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有点惋惜,也有点感动。
起码,他的两个女儿还知道看他!
每一天在牢狱里的时间,都是最漫长的时光,颜家败了,他这一辈子操持,牺牲了太多而奋斗下来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想他曾经,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曾是个有志青年。
可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能力预测到这大起大落的一生,会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中年。
没了,什么都么了!
似乎只剩下一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妻子,和两个还算贴心,但不成气候的女儿。
一个被邹家退了婚,一个被顾家打了脸。
尽管她们的名头面前有着不同的形容词,可说到底……都是他的家人,他最亲的人。
不像那个祸害!
不置他于死地不罢休!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颜汐这个讨债鬼祸害至此?
早知道,二十三年前,他就不该答应和那个女人合作!颜展成后会无比地想着。
一旁,公诉方开始做陈词,一场审判拉开了序幕。
“被告颜展成,出生于1967年,祖籍H省L市G县海湾小渔村,现年五十岁……”
听审席上。
颜汐一直观察着颜展成,用哀默大于心死来形容他的面目神态,似乎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她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儿。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王欣作为证人被带入法庭上是,都一直还在。
被告席上。
颜展成看清王欣作为证人出席在证人席上时,震惊无比:“怎么是你!”
本来,他已经心如死灰,决定按照电话里的吩咐,认罪,然后尽早地结束审判,可是却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一个所谓的证人。
而这个证人的身份,居然还曾是他的枕边人,他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证人席上。
“没错,是我。”王欣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目光可以化形,那她的目光一定是世界上最锋利的箭,而颜展成就是那个靶子。
王欣恨不得,将这个靶子戳的稀巴烂!
被告席上。
颜展成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手铐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因为动作幅度不小,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你、你怎么会……”
检察官一锤子砸下来:“肃静。公诉方律师,你可以开始询问证人了。”
“好的,检察官大人。”
公诉方律师看向王欣:“你叫什么?”
王欣:“现在叫王欣。”
律师:“那你的曾用名是?”
王欣:“秦蕊、王念芯。”
律师:“请问你和原告是什么关系。”
王欣眼神一暗,鼓足勇气道:“在颜氏没有宣告破产被G&S集团收购之前,我任职颜氏的董事长秘书一职,同时,还是被告人颜展成的情妇之一。”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听审席上。
“贱人!居然是你!你居然这么不要脸,我真是……”于芳愤怒地站起来,如果不是颜真真和颜如玉拉着她,她真的会冲上去。
“这是情妇要指认金主的节奏?”
“看看,这回玩大了吧,都说女人不能随便玩了!”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有一个人的声音明显比那些议论声都大:“哎,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自爱,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颜汐却猛地向那人瞪过去,吓得那人一哆嗦,愣是没敢再说什么。
瞪了一会儿,目光中的凶悍渐渐收敛,她不放心地看向王欣,目露担忧。
熟料,王欣反而淡笑着看着颜汐,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好像再说:我没事,不要为我动怒,因为我早就知道一切揭露了之后,会这样。
她的眼神很温软,带着感恩,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感激着颜汐。
颜汐低下头,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庞然的愧疚。
关于金胖子,秦时月那边一直没有来消息,所以她没办法肯定秦芯是被谁杀害的。
是颜展成,还是金胖子,亦或是别人?
在她眼里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是她曾经那个“不管秦芯是被谁害的,颜展成都得背下这个锅”的想法,在此刻王欣的感激又决绝的眼神下,都令颜汐觉得无地自容。
她太狭隘了,因为一己私欲而……
“妖精,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没事。”颜汐暗暗握紧五指,指甲扎入手心的刺痛提醒着她:已经到了这一步,回不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