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藏在画中的血禁,是要阿灭,毁掉她。
宝芙发胀发木的脑中,一遍又一遍,清晰回旋着,独孤明曾说过的。
“我的血,就是我的意志……我会把我的意志,透过我的血,传达给我想要传达的人。”
原来,这就是那幅《失去》的秘密。
独孤明的意志,就是要她死。
难怪,她每次看到那张画,心就会痛得,要停止呼吸一般。
因为那张画中,隐藏着,她最爱的男人,对她的死亡诅咒。
……
“宝芙,明不是想要你死……”阿灭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他想杀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时候……”宝芙像是失了魂的空壳,任他晃动,低声喃喃,“……他,还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人。”
独孤明想杀的人是谁?
必定是末日之裔红菲。
那时,独孤明刚从五百年的沉睡中甦醒。他尚不知道,末日之裔红菲躲在哪里。而阿灭和红菲有着,无法斩断的血缘纽带,所以他会本能的辨识红菲。
因此独孤明将血禁布结在画中,只要阿灭看到,就会生效。
与独孤明和阿灭,第一次邂逅的那天,差点儿就成为她的忌日。
可有一个漏误。
她,并不是末日之裔红菲。
阿灭为什么,会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杀了她。
拥紧她,阿灭在她的耳畔,哑声低语。
“……你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很奇怪……想掐断你的脖子,又想……不顾一切把你紧紧抱住,想保护你……”
阿灭安静地述说着。这些听起来像醉汉的胡言乱语,毫无道理的话。
宝芙喉头发梗,嗓子眼儿里,堵着股热热的东西。
寡言少语的阿灭,像一只孤僻的狼,对任何人封锁他的内心。
这是第一次,她听到他,说这么多。
“那……我是谁?”宝芙浑身都空虚发软,如果不是阿灭抱着她,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要散碎。“……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已经反反复复问过自己。
她不是末日之裔红菲,却拥有。很多末日之裔的特征。
连戈家巫女,也不能准确预知她的身份。
日日夜夜,她都在忐忑惶恐中渡过。
不敢睡觉也害怕做梦。
唯恐睁眼醒来时,那些噩梦变成真实。
这种折磨,她已经不想再继续忍受。
阿灭揽着她的手臂。这时收紧,将她柔软纤弱的身体,尽数纳入他宽阔的胸膛。她偎靠着他,耳中传来他清晰坚定的心跳,稍稍地镇静下来。
他缓缓抚摸着,她又长又密。顺滑而散乱的黑发。硬硬的下巴,抵着她冰凉的额头。
暗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无比肯定地。一个字一个字,透入她的耳膜。重重刻印在她的心口。
“你是我的宝芙——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宝芙。”
“……要是……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呢……”
宝芙茫然睁着双眼。
阿灭的身体,遽然静了静。随之他的一只手。握住宝芙的一只手,将她的手。缓缓摁压在他胸口。
那里,正是他心脏跳动的位置。
他低哑,却十分清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是你的——全是你的,都给你了——什么时候拿走都随便你。”
宝芙此刻,看不到阿灭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