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瞳随着他手指的碰触,不禁阖上眼睫。
这是她已经在梦中,暗暗憧憬,描摹过成千上万次的场景。她终于可以和她爱的这个男人,如此亲密。
一切都和幻想的相同,却又不同。
她没有预料到,她此刻竟会这么紧张。浑身都在微微颤栗,心跳急遽如狂。血流在血管中,仿佛烧开蒸化。胸口紧窒,失去呼吸的力气。
独孤明低沉、沙哑、寂冷的声音,静静传入她耳中。
“不是。”
黎雪瞳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张神情严肃,甚至是严厉的俊美脸孔。直到这个时候,她依然都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上这个男人哪一点。
肯定不是那张漂亮的脸。
她见过的,各型各色的美男子,已经多到令人呕吐的地步。活了六百多年的她,早已不会为事物的表象迷惑。
为什么,她会爱上这个对她无情的男人。她想,只要得到他的血脉,她一定就会得到答案。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伸臂抱住独孤明。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抱住他。她知道,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她会释放出所有的热情,也会仔细感受每一个细节。这不是她脱掉裙子,而他脱掉裤子那么简单的事。她和他,将完成亡魂族一种最古老也最神秘的仪式。他会在与她结合的时候,让他剧毒的金蝉血,流入她的身体。这也不仅仅只是,他制造继承者的过程。这是她多年来的夙愿:与她最心爱的人契合为一。
时间在这座幽闭的石室内,一点一滴流逝。
弥漫的血腥味,逐渐消失。
这场惊心动魄,雌雄之间最原始的疯狂,也归于平静。
黎雪瞳躺在地板上,睁着一双雾光氤氲的大眼睛,望着高高的穹顶。稀薄的阳光,洒在她那具完美绝顶的*上,给每一寸曼妙精致的起伏,都镶上层柔和美丽的金色光晕。这是世上的男人,宁肯眼珠被挖掉,也不惜饱览的美景。
但是,那个站在远处,背转身慢慢穿着衬衫的男人,却似乎已经遗忘这一切。
“流入你身体的,只有少量毒性。”独孤明系好最后一粒纽扣,转身注视着黎雪瞳,“等你完全适应的时候,你的血,就会产生一样的毒性。”
黎雪瞳没有回答。
她站起身,在独孤明那两道深遽岑寂的目光下,穿上衣服。低头给腰间的丝带挽结时,她终于没能忍住。成串的眼泪,掉落在她那双白色的,缎绒双拼鞋面上,将那里濡湿一片。
当她的身体里,流动着他的血时,她知道了他的想法。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抬起头,望着独孤明那张雪白静漠的脸庞。
“明,我恨你。”
独孤明只是淡淡笑了笑。似乎,被人憎恨,已经是他最习惯不过的事。他扭头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银质房门。
然后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那扇门开启了。
黎雪瞳走出门时,看到那位为枢密府工作的黑衣老人,已经耗不住长时间的等候,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她经过他身旁时,停住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被惊醒,愕然望着她时,她对他微微一笑。
“我刚刚结婚了。”
黑衣老人愣了愣,连忙起身跟着她。他当然知道黎雪瞳的身份,也知道她今天来到枢密府探监的对象,正是她的未婚夫,金蝉太子独孤明。黑衣老人立刻明白,在那间囚室中,发生了什么事。活到他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识过。于是他那张,揉皱的牛皮纸一样的脸上,登时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祝贺你,白?v家长。”
“不必。”黎雪瞳淡淡的声音,从前方飘来,“马上,我就是寡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