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画前,嘴中微微沉吟着,脑子里急速的飞转着,组织着记忆中一些万金油的词汇。
天知道,岳大才子对此道的修为实在是太有限了,让他祥言其中优劣,实在是赶鸭子上架啊。
门外脚步声响起,非常及时的,配合着岳大官人的沉吟。门帘一挑,清风童子拖着茶盘进来,对二人躬身一礼,恭敬的道:“师尊,茶来了。”
璇玑皱了皱眉,不耐的对他挥挥手。清风偷眼看看岳陵,暗暗吐了吐舌头,将茶盘放在桌上,又再悄声的退了出去。
“此画如何?”
待到清风出去,璇玑又再追问道。
“嗯,这画笔力遒劲,立意深邃,用笔简练而富于层次感,实在是不可多得之佳作啊……”
借着清风奉茶的空挡,岳大官人好歹是憋出了几句夸赞之词。
璇玑闻言,却是微微皱眉,眼中现出失望之色,淡然道:“公子就只看出了这些?”
岳陵一愣,心中气结。这老杂毛,还没完了!就只看出了这些?那还要看出啥来?难道能看出银子来,还是能看出个美人儿来。
他心中暗恼,嘴上却不肯输了。两眼死死的盯着那画,又再道:“……嗯,这画中山色迷蒙,云气层叠,显然是在暗示作画之人的一种心境……”
璇玑眼睛一亮,捋须的手也是一顿,大为惊喜的看着他,露出期盼之色。
“……嗯,山川虽好
,却失了颜色,前路难卜啊。”岳陵斜眼偷觑着他,口中继续发挥着。
璇玑听到这一句,先是更喜,但随即,眼中忽然显出追忆悲郁之色,只是黯然点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岳陵心中暗喜,想了想又再继续道:“……画中人怕是作画人的自画,他登高而望,本想极目天阔,一发胸臆。但哪知却看到这么一副景象,所以心中悲愤压抑,这才使得人物表情没了登高后的喜悦,反而全是肃然沉郁之气。好笔力,好笔意啊!……”
他瞅着璇玑的面色,眼见璇玑面色激动,知道自己说的靠谱,不由的便滔滔不绝起来。
璇玑听的双目中精光闪烁,已是越来越亮,待他说完,已是不由的击掌赞叹。再看向岳陵的目光中,便多出了几分由衷的敬服之色。
岳陵心中得意,小样的,看图说话嘛,老子前世时,这种科目那可向来是排在头三位的。
当然,这种科目只是幼稚园才会有的项目,岳大官人是绝不会告诉这老道的。
“公子果然不负第一才子之名,此画做好之后,能如此准确说出作画人心意的,唯公子一人。若那作画之人……作画之人……,能亲耳听到,必将引公子为知己,唉……”
老道由衷的赞叹着。但说到最后,却又长长的叹息一声。叹息声中,似含着无尽的追思和遗憾。
岳陵心中更加鄙
视,臭杂毛,装模作样的还来劲了不是。什么作画之人亲耳听到,必引我为知己。难道这画不是你画的?最后来上这么一句,感情光听别人夸不过瘾,非得自己再加加杠才爽是不。
他心中先入为主的认定了这画是老道所画,看着老道在一旁唱做俱佳的表演,便不由的不爽。
只是好在老道总算识相,明白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自夸之余还不忘夸夸抬轿子的,这才让岳评论家不太计较。
“……惭愧惭愧,妄言而已,当不得什么。不过,唉……”岳评论发挥的顺了,一时有些收不住,忍不住话锋一转,长叹了一声。
璇玑一愣,赶紧道:“公子因何叹息?不过什么?”
岳陵转头看看他,又再抬头看那画,面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之色,连连摇头不已,却就是不痛快的说话。
璇玑愈发着急,此时他已将岳陵看做那作画人的知己,眼见他如此作态,想来是有了更重要的意见。
这作画之人与他大有干系,几十年来,便寄身世外也是始终放不下。而今既有了岳陵这个知己,对他的言语岂有不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