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时候高宗李治身患的眼疾入了膏肓,眼睛不能视物了,一切奏章的批阅皆靠武后在一旁念给高宗知晓,是真是假,无法分辨。武后也因此渐渐掌握了实权。
武后与世家可谓势同水火,以裴行俭的才智如何看不出,一但武后掌权,世家即将遭逢灭顶之灾。
库狄氏与裴行俭夫妻情重,对于裴行俭的临终要求,焉有不尽力的道理。
凭借她在武则天心底的地位,库狄氏不说保全了裴家,裴家也无疑问是所有门阀世家中受伤最轻的一个。
裴家不稳不安的近况,让一心为裴家的库狄氏极为挂心。
随着裴旻的崛起,裴家人心越来越不稳。
经过与裴母的接触,裴母意图回裴家正大光明的祭拜裴家先祖的用意也很明显。裴旻至孝,裴母这个愿望,他一定会为之达成的。一但由他亲自动手,裴家的更加危险。只是裴旻的条件让她无法接受,重翻旧案,将会大损裴家颜面。
裴家家主通过弑兄驱侄的手段取得家主之位,这将是裴家千年来最大的丑闻。
家丑不可外扬,库狄氏不能让裴家担起这个恶名。
只是裴旻那边确实不好对付
为了此事,库狄氏本就皱巴巴的额头,多添了好几道皱纹。
“唉!”库狄氏叹了口气,看了屋里右侧的灵牌,不知如何破局。
“娘!”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叫唤:“裴国公来了,不知有何事情。”
库狄氏闻言,先是一怔,慢悠悠的前去开门。
“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裴庆远一脸紧张的看着目前。
库狄氏没好气的道:“讨债的上门了,娘焉有好脸色?”
“讨债?”裴庆远惊愕道:“娘你欠国公钱了,还是人情?”
库狄氏看着裴庆远的表情,不由呵呵一笑。裴行俭有三个儿子,长子裴延休在并州当任水令;三子裴庆远现任兵部郎中,两人皆有一定地位。唯独次子裴庆远干略平庸,只靠父亲的蒙荫,混了一个闲职协律郎。
不过裴庆远最是孝顺,每日晨参暮省,送药送茶,最得库狄氏喜欢。
“是讨裴家的债!”库狄氏解释了一句。
裴庆远皱眉道:“不至于吧,娘不是拒绝他了,他还来做什么?”
库狄氏苦笑道:“这也是为娘最担心的事情,裴旻的才智远胜常人,决不能以年岁来定。今日此来必有倚仗,要不是非见不可,娘甚至都有避而不见了意思。天晓得,他又会提什么要求?”
“还提要求!”裴庆远道:“难道让裴母入宗祠,为当年的玄公鸣冤,不能让他满足?”
库狄氏摇头道:“你呀,不了解裴旻。此人聪慧绝顶,是个不吃亏的主。有多少筹码,他会做多少生意,提多少要求。当初他初次向裴家释放善意的时候,目的只有一个,让裴母入宗祠,全了裴母的心思。只是主家那边不识好歹,无视了这点。后来裴旻地位提升,就不只限于让裴母入宗祠了,还要为他的父亲、爷爷讨回一个公道。如今他找上门来,手中多了筹码,不提过分的要求,那就不是裴旻了。”
裴庆远汗颜道:“那可如何是好?”
库狄氏整理了衣襟道:“都找上门来了,还躲的了嘛!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有何倚仗,想怎样为难我这老婆子。”
裴旻在闻喜公府的大殿见到了库狄氏与裴庆远。
裴旻热情的上前问好道:“晚辈给华阳夫人请安了,也见过裴二叔。”
库狄氏人老成精,在裴旻进屋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是无限欢迎欣喜外加高兴:“国公能来寒舍,蓬荜生辉!”
裴旻惭愧道:“华阳夫人过奖了!没能早些登门拜访,确实是晚辈的失职!万分不该!”
库狄氏道:“年纪大了喜静,国公有此心,老妪知足了。”
“华阳夫人哪里的话!您可是宝刀未老,年青着呢!”裴旻不动声色的吹嘘着。
库狄氏接话道:“哪能跟你们年青人比?后生可畏!”
裴旻谦逊道:“长者智深如海,晚辈可是万分敬仰,所以为了裴家,晚辈是专程来请您出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