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看着这血淋淋的事实,李隆基将手中的四份供词重重的甩在了桌子上,近乎低吼的道:“岂有此理!都说官商勾结,朕还觉得危言耸听。如今看来,个中险恶,已到了极处。尤其是这个孟温礼,更是可恶至极。”他对这个名字可谓记忆犹新。
当年朝堂动荡,他这个太子皇帝尚且立足不稳,深受太平公主的胁迫。
对于荆襄云梦泽周边的贼寇,无能为力。而孟温礼则以一长史官之身,立抗盗匪,保护一县百姓安危,予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是因为这个印象,孟温礼在朝堂上顺风顺水,不过四十出头,以官居四品大员。若不是范宇横插一脚,三品京兆尹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今日却得知昔年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官匪结合,联手演的一出戏。
这让李隆基心底格外恶心。
裴旻得知一切,也有些震撼,尽管他因身怀千年历史进程,身在一个官商相连的和平年代,对于这种官商勾结屡见不鲜。
但唐朝却不一样,在这封建社会,制度远比后世更加严苛。
掌权者深知官商勾结的危害,在唐朝立国时期,高祖皇帝、太宗皇帝在制定大唐律法的时候,已经有着超凡的先进之明,严令官商勾结,勒令为官者三代不能为商,三代中有一人从商,族中上下便失去做官资格。官商走的进,都能影响仕途。
却不想在这种制度下,依旧有这般严重的官商相护的事情。
不过这也归根于戚家人的手段了得,他们不是直接出钱收买,而是帮助官员提高自己的政绩。
这事关前程,如此诱惑,真不是一般官员能够轻易拒绝的。
因为要发展地方经济,少不了商人的配合。就好比他治理洮州,当初也打算拉拢龙家,只是龙家缺乏改革的胆子,没有应承他。致使他利用娇陈的易容术,开了采石、制砚、雕刻三大工坊,巩固了洮州的经济,带动了洮州的发展。
平心而论官商配合,对于百姓并非完全是坏事。配合的好是双赢的局面,但是如戚家这样,则适得其反。
裴旻担心李隆基在盛怒下,一棍子打死全部,对于大唐的发展反而不利,劝谏道:“陛下,臣恳请调派御史台官员,对于所有涉案的官员展开调查。治吏当严不假,却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全部。不能让所有官员产生不敢跟商人交往的错觉,对于那种官商勾结以坏天下百姓或者朝廷利益的官员,必需严惩不贷。但是那些没有祸及天下百姓或者朝廷利益,甚至造福百姓利于我大唐发展的官员,不但不能受罚,反而要给予嘉奖。”
李隆基得此提醒,也冷静下来,也知裴旻说的极有道理,颔首道:“准了!”他看了萧嵩一眼,道:“朕另外让刑部、大理寺,各自安排人手,与御史台组成小三司,全权负责此事。切勿记着,不姑息任何涉案之人,也不错判那些真心实意为百姓天下发展地方经济的父母官。”
萧嵩在一旁听了心底一叹,若此刻御史台是裴旻掌管,只怕刑部、大理寺就没有资格来分一杯羹了,出列领命。
“对了!陛下!”裴旻道:“此事还不宜宣传。刘光业的罪恶罄竹难书,百死也难赎其罪。但现在杀了他,实在太可惜。他这十余年都藏身云梦泽,对于云梦泽了解非常。云梦泽里的巨盗,嚣张太久,是时候将他们一举歼灭了。”
李隆基慎重道:“静远放心,其实对于云梦泽的巨盗,朕早有安排,一年前,朕命银青光禄大夫王晙特命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负责荆襄事物,其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训练兵士,为扫平云梦泽巨盗最准备。现在有刘光业在手,相信他定能不负众望,取得良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