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陈!
裴旻第一个印象是这个名字好怪异,第二个印象是哪里听过,好像当初自己也曾专门吐槽过,完全记不得了。
见周边进士们的表情,裴旻也好奇的顺着他们的目光瞧了去:但见一名清秀佳人,怀抱着七弦古琴在四婢拥持下徐徐走出秀楼。
裴旻饶是在电视里见过无数千娇百媚的大明星,此刻也不免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眼前的俏佳人不似其他青楼女子一般娇媚张扬,略微低着头,轻步走着,有种低调不愿出风头的感觉。但她云鬓微松,一根银钗儿斜斜的插发鬓。薄纱之间,香肩隐犹,露着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一对眼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透露着一股动人气韵。只凭这幅相貌,想要低调却是千难万难。难怪艳名远播,实在是迷人至极。
最令裴旻讶异的是她身在青楼,气质却是清纯脱俗,就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裴旻瞧着她登上了花车,忍不住道:“果然不同凡响!”
薛邕听到裴旻的赞叹,笑道:“裴兄只看其一,不知其二。娇陈姑娘娇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真正厉害的是她的琴艺,堪称天下无双,让人听了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这世间美貌女子何其之多,有才女子也是不少。但如娇陈姑娘这般才艺双全的,当真少之又少。裴兄不是本地人,自不知娇陈姑娘的名望多大。迄今为止,不知有多少人意图抱得美人青睐,其中不乏名门贵胄,皆铩羽而回。不知到底何人有这福分,能够一亲芳泽。”
裴旻见薛邕一脸遗憾,不免莞尔一笑,道:“想来薛兄已经多次被拒了。”
薛邕摇头道:“裴兄这就错了,娇陈姑娘是教坊司的头牌,达官贵胄王孙贵族想要举办宴会,大多都会邀请娇陈姑娘助兴,聘请经费可抵我一年吃喝用度,哪有那个福分?只是她每月月初月中月尾都会与锦绣坊出演,远远相望而已。”
裴旻点头明白:脑中渐渐缕清了这个时代所谓青楼的意义。唐朝所谓的青楼女子,并非是意义上那种陪睡的卖肉的女子而是歌姬,由教坊司培训出来能歌能舞的歌姬。与后世的大明星相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个别大明星还要干净。因为这里不存在什么潜规则,所有乐籍都归官方管制,都有一定的人生权益。
当然青楼本是寻欢之处,酒在兴头,年少俊男多金的豪客配上妙曼佳人,在粉红色的气氛下,荷尔蒙上头,翻滚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亦说不上干净。但这种事情一般是你情我愿,是众所周知的心照之事。可若想强来,必然会有官府干涉。在古代除非地位权势到了一定境界,都不敢无视官方的存在,而能够无视官方的大人物也不可能为难地方歌姬来污自己的名声。
正因为如此,所谓青楼歌姬有放任寻欢的存在,也有洁身自好的好女子。
裴旻就曾记得历史上有一诗人名妓,她才貌双全,洁身自好,只为寻一真心待她的良人。只可惜所托非人,遇上了无情无义的书生,从此自暴自弃,开始放浪形骸。
“能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洁身自爱,确实了不起!”裴旻也忍不住点头赞叹。
旁边插来一句话:“裴兄如此称赞,看来也有兴趣试上一试?”正在在他身侧的榜眼,卢泽。
裴旻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一切随缘。”
随着娇陈的上车,他们一群公然狎妓的进士团伙,正式前往他们所去的目的地曲江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