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段珩是云隽的心上人,她偏偏控制不住自己,一心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此事,她不止一次感到羞愧,却只能撒谎瞒着云隽,不敢说出口撄。
即便是云隽决绝的要离开,不想让他知道,可她也不能隐瞒一辈子,不能让云隽白白受了这个苦,早晚还是要告诉段珩这件事的真相。
依着段珩的性子,断断不可能放着云隽不管,定会因为此事内疚自责。
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云隽,更不知该怎么面对段珩,重重压力之下,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江蓠才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我想好了,明日我带着云隽回重英山去,师父见多识广,或许有法子医治她。”她偏过头去,望着萧子翊的眼眸,“此事错在我的疏忽,我不会留在金陵,你……能替我好好照看段珩吗?”
连着两日没有休息,她的眼底出现了些红血丝,无端憔悴了不少。
被如此恳切地望着,萧子翊勾了勾嘴角,本想轻笑一声,却笑不出来。
看着她这般模样,他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硬生生折磨着他,又不能在面上表现出分毫,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沉重无比。
风停的时候,他终是点了头,“好”
得了他的应允,江蓠舒了一口气。
虽是不想承认,但在金陵中,能让她如此全心依赖的,有且只有萧子翊一个偿。
她本想说些感谢的话,只是还未说出口,他已经继续说道:“不过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望着远处景致,像是没在与她说话,“明日我会亲自送你到城外,确保你与云隽姑娘安全无虞地上山。”
闻此,江蓠先是一愣,随即垂下眼眸,扶在廊柱上的手缓缓收紧。
不过是先前替他隐瞒了身份,举手之劳而已,他却对她如此好,真心实意待她。现如今欠他的已经越来越多,多到快要还不起了。
若是有机会,她定要真诚恳切地向他致谢,才能弥补一些心里的愧疚。
…………
清晨,一辆马车穿过幽静的小巷,车轮碾过路旁的泥土,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天气越来越寒凉,没有阳光照耀时,难免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冷。而马车内依旧十分温暖,云隽斜斜倚着身子,手里捧着手炉,还裹得严严实实,暖和到睡意昏沉。
实在是抵挡不住睡意,她掀开沉重的眼帘,看了一眼满面愁绪的江蓠。
因为她的事,江蓠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圈下黑了不少。
云隽心里过意不去,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沉默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江蓠游离在外的神思才飞了回来,偏过头去看了看,随手将她的衣裳向上拉了拉,遮挡住略显苍白的脖颈。
还记得上次坐马车回重英山的时候,云隽她还是好好的……
好不容易平稳的情绪蓦地又杂乱了起来,江蓠甩了甩头,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景致在眼前不断掠过,有奢华的酒楼,行色匆匆的路人,也有破旧的小屋,出城这一路上,像是看遍了金陵的千姿百态,有独特的繁华,也有独特的清冷。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冷风拂过面颊,没一会便觉得周身发寒,江蓠怕冻着熟睡的云隽,想要放下车帘,只是还未来及有所动作,不经意瞥了马车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领路之人。
不比晌午,清晨难免凉一些,萧子翊披上了深色大氅,绣着流纹的衣摆在风中扬着,颇显贵气。
自打相识,他一直是懒懒散散的模样,身娇肉贵的,出门便要坐马车,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他骑马。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萧子翊回过了头,正巧望见她傻愣愣的模样,她的目光好似落在他身上,又好似穿过了他,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兀自走起了神。
虽说在走神,但她还是看到了他唇边扬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