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肥美的鱼落入水中,江蓠傻愣了半天,痛心疾首地叹了一口气,“师父,这条鱼烤着吃特别香的……”
“都多大人了,还记挂着吃。”比起她,李忘机颇为不在意,“这些鱼儿就是因为贪吃,才会被老夫给钓上来。”
说着,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面上尽是打趣神色。“不过这鱼儿也是有趣,就算是被老夫钓上来过,下一回还是会继续上钩。撄”
“师父你又打趣我。”江蓠瘪了嘴,整张脸耷拉着,“我这次外出虽然不对,你怎么骂我都行,但不能暗地里戳我脊梁骨啊。”
“哎呦,蓠丫头这就气上了?”将鱼竿搁在一旁,李忘机啧啧感叹了起来,“老夫可不敢说你什么,比起在山中,外出游历自然是好的,能增长些见识,有什么可责怪的。”
闻此,江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师父不怪我?”她顿了顿,“可是我这次出去惹了不少事,还忤逆了你的意思……”
“这些云暮早已传书告知了。”李忘机在鱼钩上挂上鱼饵,又将鱼线扔入水中,“听说你还受了不少难为?好不容易回来了,老夫若是再罚你,岂不是不通人情了?”
这下江蓠没了话,老老实实地坐在大石上,掰着手指头,直到她听得李忘机继续道:“这次外出,阿蓠可有所得?”才回过神来,抬手挠了挠头。
“师父说得对,与官场打交道确实是要谨慎行事。”她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我觉得此行还是有些收获,我只是不懂,为何师父要我们远离朝堂?偿”
她确确实实疑惑不已,一双眼睛望着李忘机,一直没有挪开,而李忘机故意似的不去看她,而是远远望着水面上静止一般的鱼线。
许久,他才悠悠开口:“一旦有所牵扯,你就会明白远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沙哑地笑着,“那些风云诡谲,哪比的上久居深山来得清闲自如?”
江蓠没有听懂,迷迷糊糊的,李忘机没有多做解释,专注地垂钓了起来。
她知道自家师父若是不理人,那就是当真不理人了,所以她也没多做耽搁,陪了他一个时辰就起身离开了。
奔波了一路,风尘仆仆,江蓠又是困倦又是疲累,一路上接连不断地打着哈欠,根本没什么精神去看师弟们,只想回房间倒头就睡。
道观后面是一处小院,院子不大,却干净整洁,绿树成荫,她虽然许久没有回来了,但师弟们经常帮她打扫房间,如走得时候一样,一点灰尘都看不到。
她本想赶快回去睡了,走入小院的时候却停住了步子,目光被院子里养着的一笼鸽子吸引了过去。
为了方便,师父养了不少信鸽,平时没事就搁在院中,一只只雪白雪白的,分外讨喜,她看了半晌,末了还是走了过去,抓起一把鸽食递了过去,趁着四下无人,她手脚麻利地抓了一只正吃得酣畅淋漓的鸽子,揣在怀里偷摸摸回了房间。
住了这么多年的房间依旧是那个模样,连摆设都没挪动,江蓠赶忙走到了书案旁,把鸽子放在窗口,忙忙活活开始研磨。
明明就是在自家地盘上,为什么还跟个做贼的一样……
一边想着一边端起毛笔蘸满墨,她拿了一张宣纸就开始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不过写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最后一句她顿住了手,微微斟酌了斟酌,才落了笔。
“一路平安,只是偶患顽疾,名曰相思,原因何,君可知否?”
写完,江蓠抿嘴坏笑了起来,写出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来,光是想,就能想到段珩看到这句话时候的局促模样,整老实人果然有趣极了。
只是一个人在房中还能笑得如此灿烂,被人看去着实不妥,所以她清了清嗓子,敛去了笑意,顺手将宣纸卷起,塞进鸽子脚边的竹筒中,朝着窗外放飞了。
…………
回到重英山之后,日子开始变得悠闲安宁。
在这个时节,天气凉爽,道观中有些忙碌,心诚的香客络绎不绝,不过这些事江蓠一向是不管的,她只需要替师父管教好那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崽子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