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琢磨了琢磨,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要联系一下自己才行,她沉吟半晌,终是一拍双手,“如果你长大了要娶我的话,会是因为什么呢?”
不同于刚刚拍案而起的气势,她问过之后,林思源周身一顿,傻傻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石桌上热茶升腾着热气,茶香四溢,她专注且热烈地盯着他,从未被她如此看过,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说说吗……”见他不回答,叶小清按捺不住,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因为什么?”
林思源心头一动,张了张嘴,不受控制一般,本来不该说的话都不由自主说了出来,“因为……”他顿了顿,仿佛神智都被抽离了,话语从嘴边溜出,“心悦你。”
心悦……叶小清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懂,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心悦。”他望着她干净的眼眸,受了蛊惑似的继续道:“因为心悦你,所以想与你共度余生,娶你只是想光明正大的与你共度余生罢了。”
山有木兮什么的她听不懂,但孟奕安说要与她成婚,是想与她共度余生吗?
叶小清在迷茫中寻到了一条思路,想顺着走,却不知思路成了死路,怎么也想不明白,思绪像是打了结,越扯越紧。
她这样来历成谜的人,一直在暗地里坑害他,他如今落魄这般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功劳”,即便是如此他仍旧什么都不问,还想与她共度余生?
孟奕白总说她没什么脑子,做事一根筋,傻到令人发指,可是她觉得,孟奕安才傻到令人发指,如果她过去跟他说,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山贼头子,他……还会想与她成婚吗?
她有点后悔了,若是当时没答应当内应,或许丢的只是一条命,如今走上了不能回头的路,丢的是自己的良心。
叶小清兀自想着,眼神中的灵动之色仿佛是火苗熄灭一般,骤然暗淡了下去,如同阴霾遮盖住朗朗月色,只余下无尽的混沌。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林思源这才回过神来,他傻愣着,脑中渐渐想起自己刚刚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顿时冷汗直流,吓得周身一个哆嗦,小脸惨白了一瞬随即涨红,红的似乎快要滴出血来。
叶小清看到对面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不由得有些疑惑,可是她还没来及发问,林思源已经转过身,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腿就跑,眨眼间便跑到了拂柳榭院门前,一个折身便慌忙跑了出去,连掉了一只鞋子都没发觉。
院中只一时间空荡了起来,余下叶小清一个人托着腮,遥遥望着他脚步慌乱的背影,饶是心头情绪复杂,她还是抽出了些心思真心实意夸赞了一番:“跑这么快,是学轻功的好料子啊……”
寒风凛冽,院中化雪时及其寒冷,冻得脸通红,热气腾腾的茶叶逐渐冰凉,叶小清在院中坐了不知多久,这才觉得双颊麻木,她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脸颊。
她是不是……得为孟奕安做些什么了?
日子一天天平淡无奇的过着,天气也逐渐冷了起来,冬日里雨水减少,随着日子的推移,丹州水害也逐渐进入了尾声,在冬日里甚少出现疫病,丹州逐渐和乐起来,在永昌中的暴民也不再生事。
后续工作不过是要重建毁坏的房屋,抚恤百姓,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有了朝廷的救济,多多少少轻松了一些。
丹州知县本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为了逃避责任不惜隐瞒水害事实,甚至想要弃城不顾,如今丹州水害事宜渐渐收尾,他却有些恍悟,不但没有推脱责任,反而准备主动进京去谢罪。
期初叶小清觉得他这样做就是自投罗网,不过何寒给她解释了一下她便明白了,若是逃跑,被抓住就不是自己死这么简单的事了,免不了株连九族,若是他自己进京请罪,兴许圣上会大发慈悲免了他一家老小的死罪。
可是克扣朝廷派下修缮水坝的银子,还隐瞒不报,就算是到了后来积极配合又有什么用,错了就是错了,各种罪名也坐实了,丹州知县进京不过是祈求家人的平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