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弈安望了一眼画舫,随即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她连忙握住他的手,也跟着站起来,由黑衣男子引着上了画舫。
靠近了画舫才瞧清楚它的模样,画舫两个小亭之间连着走廊,是用上好的老杉木制成,被漆树的汁液刷成黑色,黑顶红柱,黄色的栏杆上挂着莲花灯,随着夜风摇曳。
黑衣男子站在船尾候着,叶小清跟在孟弈安身后,踏在画舫上的船板上,又去摸了摸红柱,画舫轻轻摇晃,新奇极了,她往船头看去,小亭中盛满了月光,其中摆着一方案几,上面摆放着素白瓷瓶瓷杯,有一人独坐在案几旁,自斟自饮。
那人身着一袭玄色上衣,锦缎一般的黑发并没束起,而是散在肩头,听到船尾的声响,缓缓侧过头来,清秀的脸上没有情绪,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如冰冷幽深的潭水,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叶小清只是看到他的眼睛,周身就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缩到了孟弈安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过走廊来到小亭,坐在了玄衣男子的对面。
玄衣男子抬眼望来,唇角噙着笑意,略显苍白的手推来了两个酒杯,酒杯素白的将近透明,他缓缓倒了两杯酒,轻轻道:“请。”
叶小清当山贼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忧患意识,她望了望酒杯中的酒,有些犹豫,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倒的来历不明的酒最是危险,若是里面被下毒怎么办。
此时,画舫缓缓驶离岸边,船身轻轻的摇晃让她更为慌,她连忙看了看孟弈安,他安抚的朝她一笑,随即端起面前的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玄衣男子的目光落在了叶小清身上,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让她害怕,正当她无措的时候,孟弈安端起了她面前的那一杯酒,平稳道:“她不胜酒力,这杯我替她。”说罢,将她的酒也一饮而尽。
叶小清瞪大眼,正想说什么,对面的玄衣男子先一步开口,“好酒量。”他也饮尽了杯中酒。见他也喝了,她才放下心来,这酒应当是没毒的。
“这酒名为‘琼’,用的是天山初春融化的雪水,至柔至寒。据说此酒千金难求,太平中也只有皇宫里有,庄主好品味。”孟弈安将酒杯放下,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庄主请本王来是有何事?”
对面玄衣男子倒酒的手一顿,“庄主?”他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庄主?叶小清听迷茫了,她看了一眼孟弈安,又看了一眼玄衣男子,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末了迷茫地挠了挠头,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孟弈安自称本王,如此正式,看来对面男子来头不小。
“能品此酒的,放眼整个京畿为数并不多,多是宫中人,宫中人本王皆熟识。”孟弈安拿起案上的酒杯,垂着眼眸,在指间把玩,“而你明显不是宫中之人,而江湖势力在太平盘踞的并不多,能有如此势力,且能在淇水中游湖的,有且只有天机山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