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视线落在黑崖前,落在陈长生的身上,但没有谁敢说话,更不敢上前打扰。.く1.
凌海之王先前说得非常清楚,谁敢靠近黑崖步,便会被视为刺客。
丞相与士族族长对视眼,眼里没有什么喜悦的神情,只是担忧以及不安。
担忧是因为谁都不知道,当陈长生打开那座黑崖之后,众人会看到什么,如果是最坏的结果,那他们该如何办?现在支持他们的妖将大臣还有部落,会不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再次跪拜在皇后娘娘的裙前?
不安则是因为两个原因。
做为妖族最大也是实力最强的部落,相族为何直到现在,依然选择支持牧夫人?
牧夫人又为何始终没有出手阻止这切,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破阵?
……
……
并不是所有人都去了落星山脉。
在那座满是黄沙的院落里,年轻的魔君静静看着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后门两侧的石像,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相邻不远的那座庄园里,相族族长看着自己的儿子,犹豫了很长时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在皇城最高处的那座石殿里,落落坐在窗畔,沉默地等待着什么。
在群山最深处的方泥潭里,除苏低头舔噬着自己断臂处的伤口,痛的浑身颤抖。
在天树侍庙旁的那座小院里,轩辕破坐在前廊的地板上,看着微微坟起的地面着呆。
在家很普通的客栈里,整夜未睡的徐有容用冷水洗了把脸,坐到桌前对着铜镜开始梳头。
道充满感慨的声音从铜镜里传了出来。
“既然还在星空之下,又如何能不见众生?”
……
……
在湖上,在云端,在峰顶,无数道剑光忽然同时敛没。
下刻,凄厉的破空声响起。
无数道剑光尽数归于鞘中。
陈长生伸手握住剑鞘中段,站起身来。
所有的视线都望向了他。
他却望向了湖上云端峰顶。
剑已经归来,剑意还在彼处。
行大雁从雪峰侧方飞过,忽然斜斜坠落。
阵海风从群山那边吹来,却被斩成碎絮。
碧空里的几抹流云,被道无形的力量撕成了细丝,然后渐渐消失。
这些都是禁制崩解的迹象。
直到确认了这点,陈长生再次望向眼前这片黑崖。
轰的声!
无数声极其沉闷的巨响,从黑崖深处甚至地底深处响起。
大地震动不安,湖水里荡起无数波澜,近处座雪峰里流泻下来无数雪,山间野兽的吼叫变得凄厉起来。
乱石飞溅,烟尘大作,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平息。
那道黑崖已然消失无踪,原先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道数百丈宽的大坑。
最深处有道无比光滑的石壁,如金似玉,仿佛再锋利的刀剑,也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这便是传说中的星石,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重量与密度,但现在已经被泥土与沙石埋葬,只剩下了小部分露在外面。
以星石为端,道非常笔直的石道。
黑崖变成的数百丈宽的大坑,直接被那条石道切成了两半。
这条石道非常长,绵延不知多少里,伸向遥远的前方。
无数道视线顺着石道的走向移动着,最终落在了十余里外。
那里有座山垮了半截。
那座山本来就是座宫殿。
半截山里嵌着座石椅。
那座石椅有十丈高,十丈宽,无比巨大,夸张至极。
在那座石椅里,坐着个人。
那个人穿着件纯白色的皇袍,枯瘦至极,眼窝深陷,仿佛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