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原来我怎么说你根本不必理会啊。”
谢律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拦腰把慕容纸抱了起来:“那我怎么做,是不是也不用理会了?”
“你、你干什么?”
“难得都出来了,都走那么远了,自然是去看花呀。”
“谢律!看花就看花!我又不是没腿!你放我下来!”
谢律才不管他。反正他内力全无也挣不过自己,直接运起轻功,飘然向花谷方向而去。
***
谷内的一片暖漾□□,在这寒秋之中,甚是让人眼花缭乱。
纵是谢律明知道这里该是这般,但真的亲眼见到了在万物枯去之际的花意盎然,还是有些瞠目结舌。
似锦繁华,高树低蕉,遍地浓翠鲜红牡丹芍药,满眼看过去,竟好似很多年前,濮阳城里的漫天飞花……
浓浓花香,随风飘零的长发拂乱在空中,噎得谢律喘息困难。
心沉重地乱跳着。他总觉得,如果此刻转过头去,身边站着的该是当年那紫衣的身影。
那人虽是男子,却生得倾国倾城,一笑之间,天地万物皆黯然失色。
谢律曾沉迷在那清明的眼眸中,曾溺死在那绝世的笑颜里。
可如今再想到那人,却只记得自己看不懂他意味不明的笑,听不明他随时随地的话中有话,始终不能了解他的心中所想,永远只能活在无尽的揣测与焦灼之中。
就连想起他衣服上的熏香,都觉得窒息——
“谢律,你没事吧?”
慕容纸搀了他一下,凉凉的手背贴上他的额间:“你莫不是身子还虚着,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谢律有些发呆地盯着他,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内心缓缓升起一股带着湿润的柔软。
慕容纸的脸上,永远都带着一丝让人动容的纯净和真挚;略带担心的眼神,也从来不曾有一丝掩饰和保留。
……
不是那个人。
阿纸他……永远不会伤害自己,也永远不会算计自己。
不用费尽心机去猜他的心,更不用筋疲力尽地求他垂怜。跟阿纸在一起,看他笑时可以毫无顾忌地心花怒放,看他生气也能觉得可爱,即便是每天被他打被他骂着,也感觉周遭弥漫的气息都是甜蜜的。
我、我当初……
我当初,若知道自己原本所拥有的,是那么的好。
若一切可以回到我们初次相遇之时,从头来过。
谢律心底一涩,脸上却不见如何异样,只伸开双臂粲然而笑道:“阿纸你快开!这里很好看吧!”
“看,这个是山茶,那边那个是木棉,绕在上头的是凌霄,还有高的那个是合欢,里面还有许多,来,你跟我一起来!我带你看!”
说着,拉过慕容纸的手就要带他一一去看,却被慕容纸反拉了一下。
“你何以要如此……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的?”
“我?强颜欢笑?”
“嗯,”慕容纸点了点头:“你方才,看似很有些神伤,却硬生生给压下了。是想到什么了么?若不介意,不妨说给我听听?”
慕容纸想的不过是,谢律怕是看到了这芳树宣花、晴空飞云,想到自身却如残灯将灺,将来难以再见这遥遥春光,因而徒生伤感罢了。
却只听谢律摇头否认道:“说什么呢?阿纸你是看错了吧?我同你在一起在这海棠相掩、落英纷飞的好地方,又有什么可神伤的?是心生荡漾都来不及呢!”
“……是么?”
“当然了!”见慕容纸仍旧半信半疑,谢律干脆笑嘻嘻一把将慕容纸捞进怀中。本是玩闹之心,却在满满抱住之时,于慕容纸看不到的地方,望着眼前锦绣千里,露出了一抹恍惚的神光。
“能如这般同阿纸你在一起看着这美景当前,可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