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现在可放心了?”林如海打趣着黛玉,难得脸上带了喜色,花如令想他们父女定然也不愿人打扰,就带着花满楼他们先行离开了。
用过午饭,林如海就让丫头们送黛玉回去歇着,看着黛玉摇摇的走了出去,十一岁的姑娘,看起来却不过*岁的模样,再想起宋神医的话,更是怒火中烧。约莫过了一刻钟,乐平就过来了,光看那脸色,便知道打探的结果不太好。
“说吧……”林如海的声音很轻,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乐平一个激灵就差的跪在了地上。乐平赶紧将自己打探来的事一桩桩说给林如海听,每说一件,她的头就低一分,直到最后,她的头都差点埋到了胸口……
“就这些?”林如海现在的脸色要多沉静有多沉静,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处在了愤怒的边缘,只差一个口子宣泄罢了“说完了就下去吧。”
“就……就这些……”乐平不敢去看林如海的脸色,这些事她听着都替自家姑娘委屈,更何况是老爷,怕是现在心里不知道怎么自责呢,也不敢多说,行了礼就一溜烟跑了出去,还未出院门,就听见书房里嘭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林如海扔到了地上。
其他的事情倒了罢了,总归是客居,有些不尽如人意的也是正常,可那贾宝玉一见到玉儿,又是起表字,又是摔玉发疯吓哭玉儿,后来更是痴缠着要和玉儿住在里外间林如海怎能不怒,虽说碧纱橱与一个独立的房间无异,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幸而当时玉儿小,岳母也不算太糊涂,开了春便把他们分开了,不然还不知惹出哪些流言。兼之他又时常惹哭自己的宝贝女儿,虽未见面,林如海已然觉得这贾宝玉果然如夫人所说,是个极其顽劣的公子哥儿了。
待听到贾家下人拿玉儿与那薛家姑娘比对,竟说玉儿目下无尘,孤高自许,比不得薛姑娘温厚大方,安分随时更是气恼。姑娘们性子不同无可厚非,可怎么也轮不到一群下人随便嚼舌头!当年夫人故去,他本想玉儿在家守制读书,若非岳母多次派人来接,甚至搬出了已故的妻子,他是断然不肯送玉儿过去的。若他知道贾家是这般情状,便是拼着得罪贾母,他也不会送玉儿过去。
接连砸了一个砚台并几个瓷瓶林如海才觉得稍稍气顺了些,本来他还不大相信花满天从京里捎来的消息,如今看来,人家还是隐着没说才对!
“林忠,林忠!”林如海呆坐了很长时间,才朝门外喊了两声。林忠一直守在门外,听见林如海叫他,慌忙跑了进来,还未站定,就听林如海吩咐到“吩咐下去,我今年带玉儿回姑苏祭祖,你去准备一下。”
“现在?”林忠反射性回问“老爷怎么忽然想起回乡祭祖了?”
“我是林家人,回林家祭祖有何不可?”林如海叹了口气,贾家非久居之地,林家也未必会真心待他的玉儿,可玉儿,终归是姓林,将来,也必得从林家出嫁,总不好闹得这么僵。
“是……”林忠知道劝不得林如海,也只能顺了他的意思,下去准备了。
“如海老弟?你真的决定了?”花如令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姑苏离扬州虽近,可隆冬十分,来回这一趟也是不易,更何况这父女二人都算不上康健。
“花兄来得正好,帮我看一下,这些账目可曾有遗漏之处,如有不妥,也好早做修改。”林如海面前放着厚厚几大摞账册,可以说林家五代积累的财富,悉数都在这里了。
“你这是要清理财产?”花如令瞠目,他是真看不明白林如海要做什么了。
“我打算捐出良田百顷,另外再加一座宅邸供家学使用,若有族中贫困子弟愿意上进,皆可前来读书,一应供给皆由这田地所出。”林如海拿出一摞地契房契“除此之外,再加一百顷用作祭田。”
“这么大的数额,你可真是舍得。”花如令终于明白了林如海的用意“罢了,已经年下了,我也该回去了,不如咱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