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死吗?东方不败不知道,那一时,是冲动还是深思熟虑,是痛苦还是解脱,只是觉得,听到那个人撕心裂肺,摧人肝胆的呼喊,终究,是值得了……
“你醒啦?”黄老二蹲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刚刚醒来的东方不败,摇头晃脑语重心长,“我说你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干学人轻生做什么?这世上,值得你轻生的人是不会让你轻生的。”
“滚!”东方不败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骤然见到一张枯瘦干黄的脸,在那里喋喋不休如同一个苍蝇,忍不住挥了挥手,却觉得更加难受,半天才能吐出这一个字。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要不是我把你背出来,你早就喂狼了!”黄老二愤愤不平的嘟囔着,手上也不得闲,从桌上的粗瓷茶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你说你也是,令狐冲和任盈盈都……”他倏地闭上了嘴巴,东方不败寒意森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这哪是才入秋,分明就是寒冬啊!黄老二用手碰了碰鼻子,得,当自己没说!
“你真是为了救我?”东方不败喝了些水,觉得有些力气了,就慢慢地坐了起来“你上黑木崖,去我的房间,恰好救了我……我可不信巧合……”
“我也是受人之托……受人之托啊……”黄老二摆着手,一脸的无可奈何,那个女人,即使身受重伤、内力全无,依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威势压迫着他,无法直视“花七公子的表兄中了断魂,需要解药,听说……”
“听说断魂出自明教神医胡青牛之手,而日月神教,就是明教的一支。”东方不败自然的接过了黄老二的话“花满楼?”名满天下的少年英豪总是会引起各方关注,更何况,他还是最特殊的那个“江南花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重要的表亲。”果然是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连江湖上的事都疏忽了。东方不败撑着脑袋,无力的摇了摇头。
“是七夫人家的表公子。”黄老二期期艾艾的说,果不其然收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倒是真心疼夫人。”东方不败原是不信那些江湖传言的,如今想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你这么拼命,可不像只为了那几吊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花林两家皆有重赏,我自然得拼命一些。”黄老二心头一凛“更何况”他坐在一边,眼神里带着神往“林大人对我有恩同再造,我虽不能效仿一二,也当尽力为林氏后人尽一份心力。”
“倒没想到,你也是重情重义的。”自己拿三尸脑神丹控制了他,他救了自己,虽有私心,可也不是恶人“日月神教并没有这种药的解药。”一句话,东方不败就打破了黄老二的所有希冀“胡青牛和他的夫人一人擅医,一人用毒,倒是阴差阳错给明教研制出不少□□,其中,断魂是最不露痕迹的一种。”东方不败似乎没有察觉黄老二脸上的呆滞“不过能够诊出是什么毒,这个大夫也是不错了,我让平一指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姑娘醒了?”沉默之间,自门外进来了一个女子,她端着木盆,腾腾的蒸汽将一身浅碧色罗裙熏出淡淡的,朦胧的水印。她收拾的整洁干净,正是在逍遥山和连城璧分道扬镳的沈璧君。一根金簪挽发,不华丽,却自有风韵,唯一不足就是衣裙腰身的地方松松的,显然并不合身。东方不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并不像一个乡野村妇,可也不像富贵人家的夫人,想来是家道中落,才避居于此,东方不败不觉生出几分同病相怜“劳动夫人了,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我姓沈。”沈璧君有些难堪,说起话来不自觉停顿了几次“我……我和好友游历至此,见到姑娘重伤,就……就……让姑娘住下了。”曾经的连少夫人,纵然面对天下英豪,也能言笑晏晏,却对这个问题为难了。明明嫁为人妇,却要用自己的姓氏,自幼学的就是三从四德,妇道女戒,沈璧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不去……
“我叫东方白。”东方不败直觉里有些奇怪,可也不是多事的人,倒是让沈璧君有了几分轻松“东方姑娘不必客气,叫我璧君就是。”
“沈璧君?”济南沈家的姑娘,无垢山庄连城璧的夫人,怎么会这么狼狈?东方不败有些玩味的思索着,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带着胡茬,浓眉大眼,一脸英气勃勃的男子,颇为爽朗的看着她“璧君,这位姑娘醒了吗?我猎了野兔,正好能加餐。”
“哦,东方姑娘,黄大哥,这是十一郎。”沈璧君见萧十一郎进来,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怎么去了这么久,都在等你呢。”
十一郎?东方不败看着他们两个,有些讽刺的笑了。曾经的伉俪情深,不也抵不过一个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