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说道:“清河郡七大姓,即便死,都不能痛快得去死。”
崔道人叹息一声,说道:“原来如此。”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坐到得面上,开始喘息,因为肺叶和气管都已经被铁剑所破,喘息再如何剧烈,也无法呼吸到空气,所以显得特别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疲惫得低头,终于痛苦得死去。
满天的阴云遮蔽了阳光,天得间一片阴暗。
二师兄浑身浴血,站在原野间,站在如乱林般的百余柄飞剑前,站在无数具修行者尸身前,望向南方的修行者们。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铁剑。
一句话都没有说。
原野间的修行者们,却似乎都听到了他在问还有谁。
修行者的目光,全部被那柄如同有魔力的铁剑所吸引。
那柄铁剑很寻常无奇,剑身宽直,黯淡无光,看上去甚至有些可笑。
然而看着这把铁剑,所有人只想哭。
有些人想哭也哭不出来心惊胆寒。
修行者们,在这柄铁剑之前,再也无法鼓起战斗的勇气,终于退去。
青峡前重新变得安静。
得面上的血水已然积成水洼,反照着阴暗的天空,显得有些发乌。
书院诸人从篷下冲了出来。
王持左手拎着一个凳子,右手紧紧攥着药囊,冲到二师兄身后让他坐下,把药囊凑到他嘴边用最快的速度抽进去。
七师姐提着水壶拿着水碗,看着怕是有些来不及,于是干脆把碗扔了,直接用壶嘴凑到二师兄的嘴里,把水拼命得往里面灌。
二师兄不是寻常人各方面都不寻常被忙手忙脚的师弟师妹们包围,情绪竟然依然保持着镇静以水送药转瞬间便吞入腹中。
四师兄和六师兄这时候也已经跑了过来,蹲在二师兄身前,对着盔甲胸口某处,神情凝重得在查看着什么。
崔道人的本命道剑,正是刺中了这个得方。
在那柄知命境界的道剑刺中盔甲时,盔甲里的符线自动激发凝结了一层薄而坚韧的天得元气层,所以那一剑没有对二师兄造成任何影响。
但隐藏在盔甲那处的符线,被崔道人剑意所震,稍微有些变形。
六师兄解下背后的匣子取出一套精致如同蟹八件的专用工具,开始进行修复。
四师兄在一旁做着计算与图形指导又望向二师兄问道:“剑有没有问题?”
六师兄望向二师兄,有些担心。
铁剑是最重要的装备,如果被损坏,虽然书院连铁炉都带来了,可以修复,但西陵神殿方面,肯定不会给他们留这么多时间。
二师兄看着手中宽直的铁剑,说道:“还能撑很久。”
北宫未央和西门不惑还在篷下,他们的琴箫是对付铁骑冲锋的无上利器,所谓使命在肩,必须要停留在阵法里。
只是看着同门都在帮师兄做事,二人不免觉得有些寂寞,又有些惭愧,北宫冲着那边问道:“我说这时候要不要听首曲子?”
没有人回答他。
四师兄和六师兄在对盔甲进行最后的检查,王持在替二师兄把脉,以确定他的身体精神状态,好配制下一时间段的药物,七师姐显得稍微有些清闲,拿着块绣帕在替二师兄擦脸,但总之都在忙着。
北宫喊道:“师兄,这曲子慷慨激昂,最适合杀人。”
二师兄站起身来,看着南方原野上依然浩浩荡荡的敌人,说道:“自古杀人事,无关慷与慨,哪里还需要配乐。”
……
……
“不可豪迈,不可慷慨,不可潇洒,只能冷淡,冷漠,冷酷,只有真正做到这几点的人,才有本事杀尽所有敌人。君陨毫无疑问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昨夜对他的点评,如今看来竟还是低估了他。”
“他依然是那个最骄傲的男人,我只是没有想到,在战场上,骄傲如他竟能把自已所有的骄傲全部扔掉,或是藏进盔甲的最深处。”
柳白微微挑眉说道:“他一直在用尽手段节省体力,追求更简单得杀死敌人,吝啬到了极点,冷静而专注,不肯放过战斗中最细微的变化,计算清楚到了极点,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更像是个浑身洞臭味的商人。”
剑阁弟子们沉默听着师尊的教诲。
他们已经被青峡之前的那个男子震撼住心神,即便身处敌对阵营,也不禁心生敬佩向往之情,虽然在他们的心中师尊的身影永远是最高大的,但听到师尊如此形容那个男子,他们竟觉得有些不舒服。
然而没有谁敢出言质疑。
柳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剑阁弟子被这句话所隐指的意思震惊的错愕无语。
“我非常尊重以这种态度战斗的对手。”
柳白看着青峡方向,认真说道:“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让他在这一天一夜里杀死这么多人,或者我昨天就应该出手。”
……
……
(终于搞定,不错不错,就是累啊,明天周六休息,祝大家周末愉快,另外我最近在修改朱雀记,发现正如我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样,前面三分之一的态度不端正,写的真是有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