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故事都需要推进,才能知道后续的发展,任何画面都需要亲眼去看,才能知道是什么sè彩,自己究竟是不是冥王之子,以后会发生些什么,都需要自己在故事里行走,然后选择,换句话来说自己才是作者。
夫子飘然而去。
漆黑的崖畔,只剩下宁缺一个人,看着夜穹以及流云,他想起莲生大师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皱了皱眉。
“你已入魔,若要修魔,须先修佛。然后请勇敢地向黑夜里走去,虽然你没有什么成功的机会,可能刚刚上路便会横死,但我依然祝福你,并且诅咒你。”
他默默把这段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站起身来,挥手对占据自己全部视野的夜sè打了个招呼,说道:“如果你真是冥王,如果我真是你的儿子,那么请记得当老师罩不住我的时候,你可一定要罩着我点。”
……
……
西陵,chūn意葱葱的桃山上,黑sè的裁决神殿散发着肃杀冷酷的味道,大殿内空间极为宽阔,数百名身着红袍的神官和穿着黑衣的执事跪在光滑平整的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黑夜里的红huā被印在在地上。
神官和执事们已经跪了很长时间,膝头早已痛苦不堪,却没有一个人敢起身,甚至没有人敢抬头,他们低头望着神殿光滑地板上自己的倒影,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谦卑神情,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何会如此谦卑,一股来自最深处的恐惧令他们身体僵硬,于是地面上的这朵黑夜红huā变得有些瑟瑟,感觉不到任何美丽,只能人让觉得幽冷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数年来,西陵神殿裁决司就是如此,里面的人们终日与恐怖的刑罚打jiāo道,信奉强者恒强的道理,所以没有人对这种气氛感到陌生。
裁决神殿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般空旷yīn冷,凝血般的墨yù神座还在那里,只是神座前那面珠帘在前些日子的那场战斗中,破碎成了满地珠粉,再也无法修复,最终被杂役扫进了垃圾堆,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那面珠帘在裁决神殿里存在了很多年,替神座上那个强大的男人增添了很多神秘而恐怖的气息,人们已经习惯了那道珠帘的存在,如今他们不得不习惯没有那道珠帘,因为神座上那个强大的男人已经死去。
如今坐在墨yù神座上的,是位年轻而美丽的少nv,当然在裁决司所有下属眼中,少nv的身体如今已经拥有了某种神xìng,因为无法直视,便不存在世俗里的美丽概念,她代表的便是强大以及恐怖。
过了很长时间,叶红鱼撑颌坐在墨yù神座上,始终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到了极点,于是便冷酷到了极点。
她不说话,整座裁决神殿里便不敢有任何声音,所有神官执事跪在地面,不敢抬头去看,甚至不敢猜测什么,有些胆小的人恐惧的牙关微响,却发现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竟是吓的险些昏了过去。
叶红鱼看着恭谨跪在座前的人们,听着人们紧张恐惧的呼吸声,回忆着这些年来自己曾经看到的、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美丽如画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嘲nòng厌憎情绪,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疲惫的感觉。
一名神官从神殿侧方走了进来,跪到墨yù神座前恭敬行礼。
叶红鱼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
那名神官翻开厚厚的卷宗,看着恐惧跪在神座前人们,面无表情颂道:“仁慈而威严的昊天已指引着人们走出黑暗的荒原,手握利剑的使徒踏碎古河道里的残冰,站在篝火之前向子民们宣告……”
如同俗世里的改朝换代一样,裁决神座的传承,每每也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随着那名神官淡漠无情的声音响起,有十四名红袍神官和黑衣执事被拖出裁决神殿,殿外不时响起斧斫之声或哭喊之声。
这十四名神官和执事作为前任裁决神座的坚定支持者,有的必须死去,可能必须活着替西陵神殿继续奉献,死去的人反而值得庆幸,因为活着的人将用自己的余生后悔当初为什么当年道痴失势时自己会如此愚蠢。
那名神官的声音回dàng在空旷的裁决神殿里,随着名字被一一点出,跪在地上的裁决司下属们变得越来越恐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点到自己的名字,只有跪在最中间的数名身着黑金盔甲的神殿骑兵统领显得比较平静。
神殿骑兵统领直属裁决司管辖,但从前年隆庆皇子身死之后,神殿骑兵的人事及处罚权被掌教大人转到了神卫统领大人罗克敌的手中。而且这些统领自认在这场裁决神殿的战争,虽说对现在的神座大人不够恭敬,但他们可不是那些只知道颂读教典、手无缚jī之力的神官,而是拥有dòng玄境界的强者。
裁决司很现实,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以赎去相应的罪过,能够有资格继续生存下去,毕竟西陵神殿统治世界,靠的就是像他们这样的执行者。
然而令神殿里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名神官的目光最终落到了这些骑兵统领华丽的黑金盔甲上,并且缓缓念出了他们的姓名。
“紫墨。”
“袁俊。”
“刘潇。”
……
……
听着自己的名字,神殿骑兵统领们压抑不住心头的恐惧和茫然,纷纷抬起头来,望向那方墨yù神座,然而他们发现,坐在神座上的那名少nv撑着下颌、闭着双眼,仿佛已经睡着了。
那名叫紫墨的骑兵统领在场间资格最深,实力最强。他看着面lù惊恐之s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僚们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轻掸膝头,看着神座上的少nv缓声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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