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歪mén邪道,难道就不能杀人?不走歪mén邪道,难道就不能杀夏侯?
宁缺笑了笑,把大黑伞收好系回背后,就这样一头撞进了如帘的chūn雨中。
……
……
他去了红袖招,与简大家见面,讲了讲在宫里与皇后娘娘的对话,离开之前,绕到澡房外看了一眼,当初他便在这里杀死了御史张贻琦。
然后他去了南城湖畔的小院,自青翠的竹林下走过,发现那名茶师颜肃卿被自己杀死后,小院早已换了主人。
他去了东城那间铁匠工坊,走到后院mén口,想像着当时苍老的陈子贤倒在自己刀下的画面,沉默不语。
“以前我藉藉无名,杀死了你们,如今我的身份地位不一样,若是为了今后一世安稳与繁华,便不再继续下去,那你们岂不是死的太亏?”
雨渐渐小了,宁缺准备回老笔斋,却在临四十七巷巷口停下了脚步,转而走到chūn熙路,进了一家茶楼。
许世已经猜到他与那几椿命案之间的联系,甚至有可能把这几椿命案与当年的将军府灭mén案联系起来,就算暂时还没有联系到这件事情,也一定会开始着手保护某些人,某些他要杀的人。
除了夏侯将军,小黑子留下的油纸名单上,还有人活着,宁缺如果想要杀死对方,便必须和朝廷抢时间。
坐在茶楼二楼畔,看着栏外淅淅沥沥的雨点,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步骤,确认不会惹出太麻烦的问题,便开始着手准备。
他向掌柜要了笔纸,稍一思忖后开始疾笔书写,草草而就一封书信,然后封好,准备让车马行把信送到书院。
便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见了他,惊喜说道:“宁缺,你怎么在这里?”
宁缺嘲笑说道:“褚由贤,你今天又没去书院,当心让你家老爷子知道,直接断了你的银钱。”
如今宁缺的身份地位早已与当初大不相同,但褚由贤本就是个豪奢开朗的xìng子,又有唐人不惧权贵的惯常思维,乐呵呵地凑了过来,说道:“断了银钱怕甚,你随便给我写副书帖便成,再说若要去红袖招,以你现在的名声,难道还要本公子再请你?当然是你请我才是。”
褚由贤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反正看你在茶楼上也闲来无事,又没带着那小shìnv,不如我们去红袖招?”
宁缺摇头说道:“我今日有事情要做。”
忽然间他想着一事,把桌上那封书信递了过去,拜托道:“有封信要送进书院后山,能不能麻烦你走一趟。”
褚由贤苦着脸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憎去书院。”
宁缺说道:“一张书帖。”
“中堂?”褚由贤大喜道。
宁缺笑骂道:“你想的倒tǐng美。”
褚由贤接过书信,眼睛忽然转了转。
宁缺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可别想着把这信纸偷了去卖钱,不然那副书帖不写,我还要去你家闹事。”
“书法赏鉴罢了,哪里能说偷,即便偷了,又哪里舍得卖钱?当然是要拿回家给我那位附庸风雅的老爹高兴高兴。”
被宁缺揭穿想法,褚由贤也不羞恼,笑嘻嘻说道。
宁缺正sè说道:“这封书信很要紧,可不敢误了我的事。”
褚由贤说道:“那我这便去,对了,过些时日丙舍同窗有次聚会,由头我倒是忘了,金无彩让我问你一声你去不去。”
“若有时间便去。”
宁缺也不把话说死。
褚由贤转身便向茶楼外去,忽然想到件事,说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宁缺笑着说道:“我要去杀人,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热闹?”
褚由贤觉得好生无趣,挥挥手便蹭蹭蹭下了楼梯。
宁缺把桌上残茶饮尽,探头出栏,看着褚由贤上了马车,仔细算了算时间,却不急着离开,而是又要了一壶新茶。
他在茶楼上慢慢饮着。
chūn雨在楼外淅淅落着。
长安城上空雨云密布,看不见日头,只有逐渐黯淡的天光,表明暮时将至。
宁缺掏了块碎银子,搁在桌上,离开了茶楼。
伴着身后茶博士惊喜的恭送声,他向西城mén走去。
先前他并没有与褚由贤说笑。
他真是去杀人的。
……
……
(无比喜悦地说一声,我顶不住了,明天肯定没有三更这种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