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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一百五十五章 花落(1 / 2)

雾未散‘—道身影却穿雾而过‘来到观海僧的身前’在他眼眸里留下道黯淡的影子,让这位佛门青年强者始终宁静的眼眸,终于出现了紧张的痕迹。

看着破雾而至的宁缺,观海僧做了两件事情:合什的双掌分开,右手的拇指向掌心揌去,由明王印转为心印,左手由竖立转为横向,掌面向前以明王印的最强姿态直接面向宁缺,同时他xiōng腹骤然微缩,深深吸气便要道出佛偈。

随着两个佛宗手印相辅而出,他身周的雾气骤然大乱,rǔ白sè的云雾透着极微弱的殿外暮光,仿佛要在不同的空间区域里凝出不同的huā,而当那声佛偈的第一年音节从他xiōng腹间响起时,那些虚无缥渺的天地之息huā骤然凝形,开始向下飘落。

有的huā碎成数瓣如雨落下,有的huā连枝带茎整枝落下,密密匝匝笼罩着他的身体,这些huā瓣枝茎里蕴藏着两道手印感召的天地元气,又有佛偈助持,一旦触碰到敌人的身体,便会暴绽开来,怒而伤人。

右手定佛心,左子明王怒,再辅以震敌心神的佛偈,在极短的时间内,观海僧便施出了自己最强大的佛门功法,不得不说这位烂柯寺长老的关门弟子,佛心精纯坚定,便是在这样的局面下依然能够保持平静,做出了最准确的应对。

相对于普通人,无论道佛,修行者最大的优势便是速度,当普通人还没有看清楚那道亮光时,便会被那柄飞剑刺穿咽喉,当普通人还没有来得及躲避时,便会被那漫天的huā雨镇成浴血的妖孽残尸,观海僧当然知道宁缺不是普通人,但是面对对方诡异的破雾突袭,他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情,所谓速度或者说时间流失速度上的优势,需要一定的空间距离才能体现出来,而此时宁缺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近在眼前。

当那些美丽的天地之息huā从雾中缓缓飘落时,当观海僧的双手还在掐指结手印时,宁缺只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一拳砸到这名僧人的脸上。

两道鲜血喷溅而出。

一阵痛苦的咳嗽声中,观海僧左手的心印和右手的明王印都散了,那些自雾中飘落的天地之息huā也焕散于无形,最后雾也散了。

云消雾散,道殿回复幽静空旷。

宁缺缓缓收回拳头。

观海僧擦掉脸上的血水,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输了。”

残冰融化成的雪水,在乌黑的木地板缝里缓缓流淌,隐有叮咚清脆声音。

观海僧抬起头来,感慨说道:“十三先生果然不愧是神符师传人,符道运用之妙难以想像,连续四道符文备有想法,依序而至,便像一篇大好文章起承转合美不胜收,最后那招弃符用拳更是明悟了战斗的真义,此时想来我竟想向先生挑战,果然有些自不量力,难怪先生开始时那般犹豫,想来是不想让我挫了锐气。”

宁缺最后确实手下留情了,以他现在〖体〗内浩然气的充沛程度,身体的强度,那一拳曾经把谷溪的头颅击成破碎的西瓜,又何至于只把观海的鼻子打到流血?

但事实上他也赢得极为侥幸。

宁缺连续施出四道符,念力用的太多,但仗着识海里的念力深厚并无所谓,关键是他附在前三道符上的浩然气,直接把他〖体〗内的浩然气压榨一空,在施出散字符后又强行纵掠破雾突袭,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如果观海僧当时不是选择用威力最强的佛门功法应对,而是重新以身相似护教明王庄严法像,加强自身的防守,只要再撑片刻,先倒下的便有可能是他。

宁缺看着身前诚恳认输的观海僧,心中暗道侥幸,这位烂柯寺的僧人虽然境界高深,但常年隐居在山寺之中修课业读佛经,竟似乎并不懂得战斗到底为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叶红鱼在离开魔宗山门的吊篮里说的一段话:“世间的修行者大多不懂战斗,想要击败他们是很简单的事情。”

“遗憾的是贫僧修为不足,竟是没能中的书院不器意。”

观海僧还在诚恳地复盘,检讨先前的战斗。

他的态度越诚恳,宁缺越觉得有些脸烫,1S想自己当时在大街上不肯与你战斗,哪里是担心以强凌弱挫了你的锐气,全然是担心自己大输特输挫了自己的锐气。

宁缺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观海僧道了声谢,然后略带惘然说道:“只是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先生当时是如何避过我指尖弹出的那滴雨珠的,要知道那滴雨珠里浸着我的战意……”

宁缺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暗自缓缓回复精神。

观海僧看他神情,不由惭愧说道:“冒昧了,冒昧了。”

他想着宁缺先前悄无声息接下自己那招攻势,必然是用了书院某种绝学,那等绝学只怕与不器意等级相同,自己贸然发问岂不是在窥探书院的秘密?

宁缺笑着摇摇头,扶着他向殿外走去。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是怎样应下那滴雨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