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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瓯市目前经济大环境所面临的主要矛盾,就是房价绝对不能倒,和房价必然倒之间的矛盾。”江森开口就是废话,康知府和莫怀仁两个人当场目瞪口呆。因为这句废话实在是太废,以至于它听起来就像是宇宙至理,正确得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康知府再次端起了茶杯,莫怀仁也点起了烟。
江森完一句,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继续不急不缓地往下,但内心却是激动而亢奋的。这个逼,他从上辈子开始就想装,日思夜想了好多年。但上辈子事情已经发生,压根儿没人愿意给他装的机会,写进书里都没人看,还要被读者喷太水,而这辈子,前几年他还在为下一顿饭上哪儿去解决烦恼,房子跟他就更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老天开眼!这机会要么不给,要给就直接给到了最大!
就在东瓯市的大雷即将爆炸的前夕,听他逼逼这件事的两个人,竟正是能左右东瓯市未来经济走向的两个大佬莫怀仁看着次一点,但好歹也是瓯城区一把手!所以这件事,他其实也完全有份的!如果处理不好,他也康知府一样,八成也得滚蛋。而如果处理得好,那到明后年,他正式进了市府,扶正的厅局衔能少得了?
康知府和莫怀仁听到江森出如此宇宙无敌正确的废话,都不由自主,微微挺直了腰杆。江森放下杯子,内心深处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誓要把两辈子所,一股脑全倒出来。
“就像我今年四月份,发在某野鸡期刊上的那篇论文上写的,东瓯市的问题,从来不是资金问题,也不是市场问题,而是客观上,城市先天禀赋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我们的房价必然要倒,神仙来了也拦不住。因为东瓯市的区位优势,我就用两个字来形容,垃圾。
沿海城市,但没有优良的港口,注定无法成为海陆之间的优良中转站。再看境内,七山二水一分田,没有矿产和能源资源,没有耕地,甚至都没有多少平地。不穷山恶水,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什么东西值钱,也就是我们的商业基因还值点钱,就是人。但是外部资源,会因为我们有点做小生意的传统,就无条件往我们这里倾斜吗?
不可能的。
做生意的传统,是可以培养的,但是城市本身的禀赋,却是改变不了的。就跟打篮球一样,你身体条件一般,训练再努力,技术打磨得再好,在低级别的联赛中能干到vp,但是换个地方,换到到处都能是飞天遁地的变态的比赛中,你的技术就基本毫无意义了。
人家身体条件直接碾压。
就像我们和申城相比,甚至都不用申城,我杭城、甬城,东瓯市能比得过人家吗?现在我们的经济发展得可以,确实可能,有一小部分人会觉得,东瓯市有发展前景,但是我就问一个问题,同样的价格,如果全国各地的人,可以在东瓯市和杭城买到相同面积的房子,你们觉得,他是会去杭城买,还是会来东瓯市买呢?”
康知府和莫怀仁对视一眼。
莫怀仁道:“也不能得这么绝对吧……”
“绝对吗?”江森道,“杭城几千年历史古城,千里沃野、人文荟萃,交通便捷并且政治影响力从来没有断过,无论什么朝代,杭城都是曲江省这一带一不二的治所,东瓯市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客观地讲,康书记,让您选,您会选择去什么地方上班?”
康知府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而是把皮球推回来,“所以呢?”
“所以很简单。”江森道,“老百姓是可以靠脚投票的,哪里有便宜占,大家才会去哪里。东瓯市现在的市中心房价,已经超过每平方两万,杭城呢?最贵的地方,平均价格,也就这个数,不定还不如东瓯市。
如果我以投资为目标,短期看,我可能会投一点在东瓯市这边,因为现在东瓯市的房地产势头确实强劲,但是如果做长期投资,相信绝大多数的人,不管是为了投机还是为了保值,杭城都绝对是更加稳妥的选择。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对标的城市,压根儿就不是杭城。而是申城和首都!东瓯市现在的楼市均价,要是我没猜错,已经是全国第三。
甚至有可能,已经快要超过申城和首都了!
两位,东瓯市这个楼市气球,已经被吹得很大很大了。现在别有钱人,就算是普通家庭,只要他脑子里没进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要是花几百万就能在申城和首都买房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来你东瓯市买?图你什么?图你做生意的人多,我来你这里挨宰更方便?还是图你没有港口,没有资源,没有发展潜力,还地处东海前线,斜对面的湾湾?
康书记,东瓯市现在的这些高价房,有能力、有意愿接手的人,早在今年上半年,就全部把身家都压进去了。一套房子几百万,有多少人家里,有那么多的现金呐?
剩下全国各地,还想买房子的,并且真能拿得出这笔钱的,基本都是见过世面,认知水平不低,明白什么叫风险的。他们哪怕根本不考虑风险,纯粹就是为了投资,花同样的钱,到底是给东瓯市接盘,还是去申城买房,这个选择题很难做吗?东瓯市和申城的房价潜力,哪个低、哪个高?那不是秃子头上找虱子,一目了然吗?
所以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很肯定地讲,全国楼市,整体上一定会继续往上走,只要中国整体经济还在继续发展,我们每年印出来的货币就一定需要锚定物来保值,房子就是倒是非常好的蓄水工具。但是唯独东瓯市不一样,因为我们已经提前把东瓯市未来十年、二十年的经济潜力,全都挖干净了,我们现在,是在拿二十年后东瓯市的最高预期房价,和申城现阶段的常规房价在拼,表面上看起来是繁华、漂亮,实际却是水中月、镜中花,假的啊!
所有的问题,只要涉及到钱,涉及到具体的利益,老百姓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只要全中国还有城市的先天条件比东瓯市更好,东瓯市的正常房价,就永远不能也不应该超过他们。但是现在呢?我们天才的东瓯市老百姓,使用了神奇的金融杠杆,愣是把这个不该存在的房价天花板给打破了。那么后果,也就只剩下一个。
全国上下,除了我们东瓯市本地人自己,已经没有人会再来东瓯市当接盘的傻子了,不是人家有多聪明,而是人家原本就有更好的选择。
你接下来的房价,再怎么走高,跟他们都没关系了。反倒越走高,他们越要往申城、杭城去买,物美价廉,高兴得要死,甚至咱们自己市内的老百姓,特别是买房有刚需的,也不会再买市内的。能花两百万在申城市中心买一百平方的房子,干嘛要花三百万在东瓯市买九十平方的?疯了吗?拿到申城户口,小孩子考大都能轻松多少倍?
那反过来,要是我们房价跌了呢?”
江森突然一顿,看了看康知府和莫怀仁。
两个人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之前看江森的那篇论文觉得有道理是一回事,但现在听江森当面再讲一遍,却只感到无比的焦躁,仿佛已经是被人架在炉子上烤一般。
“跌了,当然就塌方了……”
康知府并不想回答的,却还是硬着头皮,出了结果。
“对嘛。”江森道,“不过按道理,原本也不该死得太惨。因为东瓯市的区位条件差归差,但是几十年积累下来,制造业的底子又是比较厚的,在整体经济环境的支撑下,我们的房价哪怕被炒到杭城的七成甚至八成左右,风险也都还能预防,可怪就怪我们这边,用力过了度!现在想收场,只有两个办法。第一,真的有傻逼愿意接盘,然后做完这一单,我们马上收手,用几年时间,让房价自然下降百分之三十左右,这样只亏最后一波接盘的人,但是能把整个东瓯市救下来。但是我刚才也了,这个办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们现在强行平仓,用各种手段,让房价硬着陆,强行下跌,这样就是全市一起买单,可是只要制造业还在,能保住优质企业,东瓯市以后的经济依然有复苏的希望。十年不行、二十年,无非就是把最近今年吃进去的吐出来,再把债务给平了。”
莫怀仁眼神一变,话已经到了嘴边,差点就要出来:那这不就是办法了吗?可康知府知道的远比莫怀仁要多得多,见康知府脸色依然阴沉,莫怀仁立马又把话憋了回去。
紧接着,江森果然道:“但是,这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就是我要的,现在东瓯市面临的危急形势中,最为要命的一个关键点了。那就是如果市里以行政手段强行平仓,主动去戳破这个气球,我们的经济就会死得更快,而且毫无缓冲余地。因为东瓯市楼市的钱,并不在楼里,而是在少数人的手里。
一旦市里要求强行降价,那些手里拿着钱的人,肯定第一个跑。哪怕跑不了,但只要有风声一出来,开发商顶不住压力,房价也还是要崩。按下这头,跳起那头。按下那头,跳起这头。不管按住哪一头,跳起的另一头都能导致翻船的结果。
并且这个结果,本身就是符合真正的市场预期的。
一旦房价泡沫被戳破,东瓯市的房价,就一定会掉到我们楼市正常价位上下,到时候,外地人不会帮我们再把房价炒回去,本地人,手里已经没钱了,没有能力再去炒。所以我才,我根本没有办法,因为确实两头堵,怎么推演都是死路一条。”
江森到这里,拿起杯子,再喝口茶。
也让康知府和莫怀仁,稍微能消化一下。
过了半分钟,康知府和莫怀仁好像并没有什么疑惑,莫怀仁问动:“然后呢?具体的后果呢?”
“具体的后果……”江森稍微放慢语速,缓缓道,“最具体的后果,从宏观上看,肯定就是全市上下上百万人,实实在在地集体亏本。投资房产的老百姓,运气好的,炒房炒成房东,花两百万,买回一套真实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房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运气不好的,遇上开发商资金断链,不但是钱,可能连房子都拿不回来。
然后就是那些开发商,资金断了,交不出房子,也还不上贷款,回款不可能,支出必须给,那他们能怎么办?好像也就只有跳楼。
不过这些当中,有一部分人生意做得比较大的,或许在东瓯市栽了跟头,在别的城市还能赚回来,有赚有赔,不至于真的完蛋。最怕的就是咱们东瓯市本地的房地产公司,大量的公务人员家庭的孩子,依靠父母的资源,在东瓯市本地拿地,把全部身家押进去,甚至一开始为了自己吃独食,还不让别人插手,非要把其他人赶走,自以为自己能吃到最大的一块肉,却不知道自己也承担了所有的风险。最蠢就是我家安安她爸,明明都被这群人赶出来了,非要今年又跳回来,康书记,这群这个局长、那个主任家的孩子,这几天,没少跟您面前哭吧?”
康知府的脸色,逐渐由黑转青,轻轻点头,“嗯……”
“您看,这已经是第三波救不活的受害者了。”
江森本着当人女婿的立场,帮安大海稍稍出口怨气,立马见好就收。毕竟他也不知道,康知府家里有没有亲戚在坑里,不能没完没了。
“但是后面还有第四波,就是银行和制造业的企业。”江森道,“不管是正经的房地产商,还是不那么正经的房地产商,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这些人要在东瓯市搞开发,就肯定少不了要找银行帮忙。之前几年,东瓯市房地产欣欣向荣,收益极高,银行晴天借伞是基本操作,肯定给钱给得丝滑无比,另外一些不正经的小公司家里面子大,拿钱也不难。
不过这些人为了从银行拿到钱,必要手续肯定还是要走的。所以不可避免的,要找人担保。东瓯市有能力搞出这么的动静的人,本身肯定也是工商业界的,老板们肯定朋友遍天下,朋友的朋友也是老板。本地人呢,大概率又是肯定优先找本地人帮忙。有些企业老板,抹不开面子,一个人给十几个人担保都不定,之前市场环境好的时候,这些老板给别人做担保,肯定也有收益。一部分人肯定赚着赚着,自己就跟着一起跳坑里了。
最复杂的,既自己炒房,也给别人做资金担保,另外还找别的人,来他做担保。东瓯市的企业家们又喜欢抱团,你抱我、我抱你,抱到最后,只要有一家企业出问题,不定就会连锁反应,导致几百家企业出问题。这个时候,东瓯市的末日就真的来了。
制造业资金链一断,工厂倒闭,工人失业,大量外来务工人口迁出东瓯市,大量相关上下游的服务行业接不到活儿,从制造业到第三产业,东瓯市各个产业连锁萎缩,然后地方政府收不上税,经济增速下降,乃至是熄火,负增长,最终就是整个东瓯市经济一片萧条,变成死城。到时候不仅经济要出问题,社会治安也要出问题。但是!”
就在康知府听得已经胃部不适之际,江森突然又猛一嗓子:“但是!幸好东瓯市,肯定还是有一部分企业,因为谨慎和自身实力够强,还是能活下来的。这些企业,就会担负起挽救东瓯市财政的所有责任。与此同时呢,我想市里头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一些优质的企业,它虽然资金链断了,可是它的盈利能力还是存在的。这些企业,只要能活下来,东瓯市就还能有一线生机。所以为了保住这些企业,到时候市里肯定要拿自己的财政来给他们兜里,用公家的财政给私营企业输血,让他们一点点恢复元气……”
“这倒是没办法的办法……”莫怀仁轻叹一句。
不想江森突然又大喊一声:“但是!”
莫怀仁默默地,把手伸向了烟灰缸,抖了抖烟头。
江森识趣地正经回来,用正常的语气道:“这些企业在遭遇过资金问题后,市场信誉肯定会受到损害。有些企业,不定从此就会一蹶不振。但是市里给他们输血,却不能断就断,因为短时间,肯定谁也不定清楚,哪些企业还有救,哪些企业肯定没救。
那么靠财政输血活着的企业当中,就一定会有一部分形成路径依赖。一方面依靠政府财政续命,一方面他自己又一直半死不活。我管这些企业,叫作僵尸企业。
市里的财政,将会长期处于被僵尸企业空耗的状态,少则三四年,多则五六年、甚至七八年,等哪一任领导下令决心要停止输血时,东瓯市的房地产,早就回不到最风光的时候了,制造业估计也差不多已经倒退得七零八落。离开东瓯市的工人不会再回来,想投资东瓯市的资本,他们花钱之前,也得考虑考虑。东瓯市制造业的产业集群优势不复存在,资金不足,人才流失,往后二十年,经济增长速度,估计就算不是全省倒数一二,最多也高不出全省倒数前三。所谓的经济发展,本质上其实就是吃老本……
这是第五波,也是将对东瓯市经济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一拨损失。我们的城市商业精英和东瓯市在改革开放三十年里积累的产业优势,会在这一波打击中几乎消亡殆尽。”
“呼……”康知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莫怀仁显得也有点自闭了,江森描述的那个未来,实在是太可怕,但虽然夸张,却好像又是真的一样,仿佛他亲眼见过似的……
“还有吗?”康知府问道。
“有。”江森道,“还有一波,最后一波,表面上直接损失最大,而且同时也是造成这次毁灭性打击的主力人群,或者更确切,就是罪魁祸首。东瓯市的民间放贷群体。”
“丧彪!”康知府情不自禁,握了下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气。
“对,就是这群人。”江森道。
康知府又道:“还有你的岳父安大海,他也有份。”
江森:“……”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几秒,江森直接无视掉了这回事,当作没听见一样,继续道:“这部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手里捏着东瓯市楼市的开关。这些放高利贷的,不但自己搞楼盘,也同样向民间吸储,向银行贷款,找企业做担保,同时跟市里某些领导的家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一手抬高了东瓯市的房价,同时直接导致了东瓯市的金融风险……”
“罪大恶极……”康知府咬牙切齿。
江森继续当没听到,“最关键的是,现在就算控制住他们,时间也已经太晚了。就算把他们控制在东瓯市内,他们为了还债,那就只能降价卖房,楼市要崩;他们不还债,银行收不回贷款,要找企业麻烦,企业要完蛋,东瓯市的经济要连环崩溃;他们还了银行的债,但是楼盘资金断链,老百姓拿不到房子,房价还断链,投资房地产的几十万户东瓯市中等收入水平的家庭要崩,生活水平一夜回到解放前;还有最惨就是,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小机灵鬼,提前跑路了,那就是老百姓、企业、银行、楼市、东瓯市的未来经济一起崩,山崩地裂、天塌地陷、山河变色、鬼哭狼嚎,崩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够了。”康知府陡然打断。
江森看看他。
只见康知府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再吐气,压力之大,已经被江森到中风的边缘。
“老康……”莫怀仁担忧地轻声喊道。
康知府抬起手,轻轻摇动,头也在摇。
江森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康知府才睁开眼,缓缓自语:“那就是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肯定总要死几个……”
“对。”江森道,“最多最多,只能救一个,然后让剩下的其他方面,全都死掉。不过简单来讲,我觉得其实就是两个半的选择。要么救眼前的老百姓,想办法先让他们拿回自己的钱。这点其实不是非常困难,只要控制住那些高利贷的,逼他们把钱全都吐出来,再把他们的资产贱卖掉,应该能还上老百姓七七八八的钱。一部分还不上的,那也没办法了。
这是救眼下的。
但是救了眼下的,那些企业可就救不回来了,就必须牺牲掉东瓯市的将来。
至于楼市和银行,本来就是投资行为,楼市塌了也就塌了,但也塌不到哪里去,对大部分普通老百姓来,就算降价,也依然会高于他们的买进价格,东瓯市一成的老百姓受损失,九成的老百姓有实惠,算不上坏事,市场经济的客观规律而已。
至于银行,自己承担自己的投资损失,理所当然,无可厚非,最多算全国人民为东瓯市买单。摊到十几亿人身上,那也是毛毛雨了。
但是这两个选择,都是明面上的。明显上的东西,还有得选。最难的,是暗地里的。很多市领导的家属,包括就住在这个市府大院内的……”
“江森!”莫怀仁忍不住喝断。
康知府却突然道:“让他。”
莫怀仁看看江森,深深地叹出口气,“唉……”
江森用很平静的口吻,淡淡道:“市里部分领导的家属,自身或许也有放贷行为,他们掌握资源,消息又灵通。不管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们肯定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马上做出对他们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他们的行为,又会直接影响到你们的救市部署,一环出问题,环环出问题。怕就怕,你们还没开始动手,或者救市动作才刚启动,他们那边就已经抢先爆雷。抛售的抛售,跑路的跑路。市里的抢救动作,永远快不过他们踩雷的效率……
而且我想,市里那么多放高利贷的,多多少少,每个人背后,都应该有点背景吧?所以康书记,话都到这里了,我确实有话不吐不快。
您到底是想救东瓯市的老百姓,还是想救……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