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家,还能剩多少钱啊?”安安不安地问道。
梁玉珠道:“能剩个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十分之一,两个亿左右吗?”
“钱剩不了这么多的,还能花的钱,留个千把万就顶多了。我争取保住你爸的公司和几个小项目,给你留几套房子,将来留给你结婚用。你以后花钱,可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了。万一你爸的公司和公司项目都保不住,你搞不好真要去瓯南二高当老师,自己养活自己了。”
安安不禁叹道:“唉,追星的代价好大啊,直接把家里追破产了,是老天爷在提醒我,我配不上他吗……”
梁玉珠一阵沉默,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江森那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都是你爸自己的路没走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追不追江森,家里迟早都是要出事的。”
安安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幽幽道:“妈妈,我今天,抱了他一下,他长得好壮啊,你说他以后会想我吗?”
“不知道。”梁玉珠摸着安安的后脑勺,内心复杂。
家里一团乱麻,老公生死未卜,女儿还在这里想男人……
当个家,真的不容易。
这一夜,梁玉珠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大箱小箱地把安安先送去华师的宿舍,叮嘱了安安几句,以后就老老实实住校,幸福弄的屋子先暂时别回去了,不然阿姨一走,她一个女孩子住在那边也不安全。
然后把安安安顿好后,就直奔机场,赶回东瓯市,处理家里的烂摊子。
还要接受东瓯市方面警察的讯问。
而梁玉珠登上飞机的时候,江森也已经醒了。
虽然睡眠时间比平时稍微短了些,可是精神倒也不差。
洗漱吃完,然后训练片刻,出了点汗,回到房间洗过澡后,江森就打开电脑,继续码他的字。等到早上十点半左右,他码完四千字,郑悦那边的合同也搞定了。
江森简单了看了下,大概就是三条:第一,今后需要他以“田径运动员”身份出镜的代言和活动,由田管中心直接代为处理,江森可派人审计账目,具体收入田管中心拿70%,江森方面拿30%;第二,江森在参赛选择上有充分自主权,田管中心无权要求江森参加除奥运会之外的其他赛事,但对江森的奥运参赛项目,可以有决定权;第三,在比赛日外的其他时间里,田管中心不得干涉江森包括训练在内的日常生活,江森有权随时退役。
这三条,田管中心算是做了极大极大的让步。
而且对江森的限制也只有一条,就是如果江森奥运失利,拿不到三块金牌,那么中心将会进一步扣除江森20%的代表和活动收入。所有江森的代言收入,田管中心将以奥运周期代为保管和支付,在奥运会开始前,仅支付江森应得款项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分成前总额的10%,剩余江森的应得款项,在奥运会结束后15个工作日内支付。
如田管中心违约拖延,则每拖延一日,需多支付江森分成前收入总额的0.5%。
协议生效时间,由签约之日起至北京奥运会结束。奥运会结束后,江森将暂时退出国家队,并结束与田管中心的商业合作关系,直到下一份相关协议签署。
江森大概地听郑悦把几个关键点说了下,感觉没什么问题,就很是果断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完成任务的何助理,也拍拍屁股,立马回京。
“那接下来,就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吧?”
郑悦对他的那笔抽成已经迫不及待,何助理一走,他就跑进了江森的房间。
可江森心里头,对这件事却并不是那么在意。
反倒有点禁不住地反复去想,昨晚上那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的女孩子。
“昨晚上那个事……”
“没事!放心!包在我身上!”郑悦满脸激动,“我保证把他们告到家破人亡!”
江森安静了一会儿,却道:“算了吧。”
“啊?”郑悦顿时不解,“算了?你疯了吧?我跟你说,那家底子可不干净,我少算他家也有几个亿的家产,你至少能让他们赔个两三千万!”
江森笑道:“想多了,你敢要,法院也不会听你的啊,我连块皮都没擦破。”
郑悦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先开个价试试嘛。”
江森看看他,“然后你抽百分之十?”
郑悦脱口而出,“可以啊!”
“还是算了吧。”江森想起那个追他追到大阪,还把全家都搭进来的女孩子,心里就有不落忍,那么漂亮可爱又火辣的女孩子,谁能忍心往她伤口上撒盐呢?
郑悦这就不干了,跳脚道:“江总!就算没几千万那么多,几百万我还是有信心帮你搞到手的啊!就你现在这个江湖地位,就那家人那个倒霉成本,咱们不下手,有的是下手啊!”
江森道:“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
郑悦道:“没关系啊!我不是君子,让我来啊!”
面对郑悦的纠缠,江森有点烦躁,干脆道:“一口价,给你百分之十。”
“啊?”郑悦忽然被江森这个转折搞得愣了两秒。
江森道:“我个人田径代言收入的百分之十归你。”
“那就是……”
“总额的百分之三。”江森道,“每年要是有一个亿,你拿三百万,我红十年,你坐着抖腿就挣三千万。”
郑悦问道:“你能红十年吗?”
江森反问:“那要不来个对赌协议?我要是十年之内退役,我多付你百分之五十,我要是十年之后退役,你退我一半?”
郑悦看着今年还差两个月才满19周岁的江森,一下子冷静下来,“众所周知,我这个人,从来不参与高风险投资活动,百分之十五就百分之十五吧。”
“百分之十,就十个点,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我找别人。”
“行行行,你这个小朋友,这么贪财……”郑悦嘀嘀咕咕。
“合同等我回来再签吧。”江森直接就不提周扬那档子事了,抬手看看时间,送客道,“我休息一会儿就走了,其他还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行。”郑悦拿到了自己要的,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房间。
江森的耳边安静下来,闭目养神了片刻,又打开电脑,默默地敲了三千来字。
等到下午四点半,卢建军和老苗,又敲响了门房。
江森把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一带,留下那个好像已经活不了的仙人球,狠心出了门。
四十分钟后,三人抵达机场。
候机的时候,老苗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卢主任,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他问卢建军道。
卢建军很茫然,“什么?”
“对啊,是什么?”苗工宽眉头微皱,一直到登机,也愣是想不起来。
直到三个人在飞机上坐下来,空姐兴奋地问江森:“江森!你又出去比赛啊?”
“嗯。”
“这回比什么项目啊?”
“十项全能,还有四百米。”
“十项全能是什么啊?”
“就是十个项目算总分。”老苗替江森回答道,“一百米、跳远、铅球……”一直数到撑杆跳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惊声喊道:“卢主任!杆子!杆子啊!”
卢主任也是一脸懵逼。
你妈个蛋啊,他这辈子头次见要参加撑杆跳比赛的选手,忘了带杆子的。
倒是江森很是淡定,摆摆手道:“没事,反正也跳不过去。”
“那训练呢?”
“训什么练啊,战术性放弃了。”江森好笑道,“自信点好不好,少赛一项不是照样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