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没错,但口说无凭,是我失误了,当初也没考虑那么多,以为只要搞定姓郑的就没事儿了,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一出,真是悔不当初。”
曙光摘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揉了下眉心,为当初一时的疏忽而懊悔不已。
朝阳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真悔还是假悔,总之还是出言相劝了,“事已至此,再说以前的事也没用,这样,你先负责其他的事情,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于是她推开椅子,在曙光惊诧的视线中离开了风华街。
出门没多久她就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打来的电话,虽然声音通过话筒的传送,少了点原声的味道,但她还是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卫超。
“美女,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事儿了?请爷帮忙,爷要的报酬不多……”
“在你姐面前还敢自称是爷?没大没小的!还嫌上次不够丢人?”
没给他多余的时间废话,也不想跟这种人浪费口舌,朝阳一把挂断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成泽傲的号码。
二十分钟后,男人的座驾从步行街那头驶来,一旁负责维护秩序的保安只能干瞪眼,看着男人一路按着喇叭大剌剌地走在人行道上,既不敢去拦,更不敢声张。这些人可都是政府外聘的,对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不比那些官员少,毕竟他们也希望有一天能踩狗屎运,一举成为政府里的正式编制,那样的话也就有了铁饭碗,这辈子也不用愁了。
成泽傲将车子停在她面前,打下玻璃扭头看她,“上车。”
她坐进去的时候,车里还开着暖气,再看男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只穿了一件淡粉色衬衫,镶金的法兰扣在手腕上闪着一道金光。男人甚少穿这样鲜艳的,一时竟看呆了她。
成泽傲好笑的目光望进她的眼里,带着调戏的味道,“我们是不是太久没在一起,想我了?”
她直翻白眼,可真够腻歪的,自从开学后,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离开过?
“发生什么事了,火急火燎地把我招唤过来?”
朝阳不得不把公司的事情,还有刚才接到电话的事情说一遍给他听。成泽傲不是傻子,就算第一次她没说那个男人对她有意思,那么这次的电话就说明了一切。
男人微眯的视线落到她漂亮的脸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可以想见,必定不是一件好事儿。
其实之所以把事情说给成泽傲听,并不是说自己没办法解决等等,前世也是那样一点点熬过来的,只是现在情势不同,有些离奇的事情摆在那儿,需要两人共同商议才行。
成泽傲恰恰就是无法忍住别人对她有非分之想,一听说卫超那个混球对这丫头有意思,他心里就甭提有多不爽了。
“这件事我有办法,你先别管,看老子怎么弄死他!”
成泽傲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正好她现在每天都要去网络公司指导那帮新手们上道,由他处理也好。这么想着,心里就轻松了不少。
果不其然,没几天成泽傲就扔了一份文件到她面前,然后拿着睡衣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说,“看看,拿给那个姓卫的,看他还敢说什么。”
朝阳正在擦头发,她把干发巾扔到一边,打开文件袋拿出两张纸来,越看嘴角就越弯,到最后直接笑了出来,冲着紧闭的浴室玻璃门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成泽傲许是没听见,并没有答话,朝阳从床上跳下来去敲门,没想到玻璃门唰的一声被打开,男人正若无其事地穿睡衣,就那样湿湿哒哒地往身上套,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珠。
身体一怔,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她猛然转过身,怒骂道,“耍流氓!”
成泽傲淡淡笑了起来,从浴室里慢条斯理地走进卧室,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到底是谁耍流氓?是你偷看我好吗?”
不想理他,也不看他,就直接指着那两份文件问,“你是怎么弄的?郑老头那么配合?”
那两份文件正是曙光之前由于疏忽而漏走程序的那两份,上面的日期包括署名等都提前了一年,显然是成泽傲找人做的手脚。
男人坐在床沿上,过了一会儿又歪歪斜斜地躺在床头,兴致勃勃地按着手中的摇控器,哼了一声,“他虽然进去了,但是还有家人呢,他还敢不从?”
又是一场赤果果的威胁,想必成泽傲让人去找郑老头的时候,一定发了狠话,类似于弄死他全家这样的警告。如今姓郑的被关在监牢里,等待他的将是终身监禁,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为家人争取点什么。
朝阳阴阴地笑了两声,看着那两张纸,心想那个姓卫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如今他身处齐岭市,还当这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京城呢?他大约忘了,齐岭市现在姓成,不是姓卫。
所以,当她以业务经理的身份,把改建提案的合同书扔到卫年的办公桌上时,姓卫的果然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移到合同书上,随及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让着朝阳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并亲自倒了杯水给她。
“连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
朝阳早就不知道跟这种老狐狸打过多少次交道了,于是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卫局,我们知道你不容易,怕你难做,所以余总就命我把这个给你送来,之前也是疏忽了,按说这份合同该给政府留底的,但是由于我们公司新来的秘书失误了,竟然把合同放在了自己公司,害您老没看见,还以为我们是临时改了设计的,这不,余总听完后赶紧命人把这合同找出来了,并命我火速送过来。您看看行不行,如果不行,咱就拆房子重建。”
她的语气很中肯,说要重建的时候,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不带一丝反面色彩,完全摆出一副好公民的形象。
卫年是谁?那是在政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一向喜欢玩儿阴的,现在忽然有人要跟他来点阳的,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再说,这件事他事先并不知道,听这丫头的口气,他的脑海里顿时就想到一个人。
“连小姐客气,好不容易盖好的房子,咋能说拆就拆呢?既然现在手续齐全,那么之前应该就是场误会。这样,你先回去,我让人把案底给销掉,这件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老狐狸不傻,现在他才新官儿上任,哪能随便得罪人?再说,这件事也不是他的主意,一会儿逮到那小子非抽死他不可!
卫年笑着把她送出去,朝阳走到门口时还回身,脸上也淬了满满的笑,“卫局,如果我们哪里有做错的或不好的,您尽管提,我们肯定改。”
卫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脸色一瞬间转成阴沉,他回到办公室后,拿起电话拨通卫超的号码,披头盖脸就怒吼,“你个混小子,抓紧给我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