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并不知道,其实不必等他的飞鸽传书,此时的庞统早已经离开了襄阳。就在两天以前,他已经得知了在陈州发生的一切。那时候包拯还没有诈死,庞昱还没有得意忘形,而庞统已经猜到了庞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此时的他正快马加鞭奔跑在官道上,身边只带着薛良、赵通两个亲随。庞统的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愤怒,着急是为了庞昱,愤怒却不知道是为了谁。其实,如果摸着良心让庞统自己说的话,他这个弟弟真是死一万次都应该。可是那毕竟是亲弟弟,还是父亲的小儿子。就冲着父亲为他操了那么多年的心,庞统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庞昱去死。
是的,虽然还没经过审问,庞统已经预料到,自己这个弟弟落在包拯的手里,肯定会死,区别就是早死还是晚死。毕竟包拯这个人,又聪明,又不畏强权,嫉恶如仇,再加上他身边还有公孙策帮忙。一想起公孙策,庞统的心情更加复杂了。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插翅飞到陈州去,却仍然想不到去了以后,面对了包拯和公孙策该怎么办?要如何才能保住庞昱的命呢?一想到这里,庞统的心情就更加灰暗了。
“将军!天马上就黑了,前边有个村庄,我们要不要暂时歇歇脚!”薛良一边快马疾行,一边喊道。
庞统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又查看了一下马的状态,轻轻嗯了一声。薛良大喜,急忙与赵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激动。将军已经连续两天没合眼了,现在终于肯停下休息,他们怎能不高兴呢?
进了村庄,庞统与随从翻身下马,找了个店铺住了下来。就在他们怀着不安的心情入睡的时候,一只灰白色的鸽子飞出了漆黑一片的村庄。
“庞统那里又有消息了?”赵卓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端着茶杯,微笑着看向站在他对面的男子。
“是。”男子双手奉上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赵卓随意地在那张纸条上扫过一眼,嘴唇微勾,“不错。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跑了这么远,可见庞统还是很看重他这个弟弟啊。”
“世子说的不错。”男子淡淡地道,“可惜就算他再看重庞昱,也没办法救他。”
“嗯。”赵卓笑道,“看样子,再有三天庞统就能赶到陈州了。你说,三天时间,包拯能不能速战速决,帮我们演完这场戏呢?”
男子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这一次出入赵卓的住处,他并没有蒙面。这似乎意味着他已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你不知道,还是没把握?”赵卓见男子沉默着,忍不住问道。
“世子放心。三天时间已经足够了。”
赵卓笑着点了点头,对那男子挥了挥手。男子拱手施礼,转身退下,高大的身躯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望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赵卓微微冷笑,喃喃地道:“小儿子,果然是老爷子的心头宝啊。可惜,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全家的性命。”
三天,是赵卓留给庞统赶来营救庞昱的时间。这个时间对庞统来说是十分紧急的,但是对于他此时的对手开封府包拯来说,这个时间也同样十分紧迫。虽然情势跟当初他们几个人判断的完全一样,有了根据那本账册查出来的物证,抓住了安乐侯,展昭和白玉堂又在安乐侯府里面搜查出很多其它罪行的证据,还抓到了安乐侯府的大批家丁门客。那些门客不过是些无义之徒,见安乐侯被抓,物证摆在眼前,他们怎么肯帮着这个所谓的主子顶罪,一个个还不等上刑就全招了。此时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庞昱再抵赖。
可是,凡事总有意外,当真正开始审理此案的时候,包拯才发现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一个巨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