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脸……”三爷又望向郝瑟的脸,可一看到郝瑟的一双死鱼眼,顿时一个激灵撇开目光,干巴巴道,“长得有点寒碜啊……”
先人板板!不过是当个猎户,要不要这么挑剔啊!
要不是刚刚被树杈撞肿了几块皮,老子的颜值肯定在平均线以上啊!
郝瑟顿时就不爽了。
“不过兄弟刚刚救了我们兄弟几个一命,如此大恩……”三爷一脸郑重点了点头,一拍郝瑟肩膀,“小兄弟,以后就跟着三爷干吧!”
此言一出,周围四个猎户顿时乐了,立马冲了上来,一阵欢呼。
“太好了,三爷答应收你了!”
“小子,还不赶紧谢谢三爷!”
“我们又多了一个好兄弟啊!”
郝瑟这才松了口气,向三爷一抱拳,恭敬道:“多谢三爷收留之恩。”
“嗯!”三爷点点头,“好好跟着三爷,别的不敢说,起码能吃上三顿饱饭。”
“对对对,大米饭管够!”
“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肉呢!”
众猎户也嚷嚷起来。
“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三爷这会儿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郝瑟脸皮一僵,顿了顿,才清了清嗓子道:“小弟姓郝,赤耳郝,名瑟,锦瑟的瑟。”
一瞬间的宁静。
“郝瑟?”
“好色?!”
众猎户对视一眼,不由齐声大笑。
“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
“三爷这兄弟收的好!”
三爷也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将郝瑟又一番打量,啪啪啪拍着郝瑟肩膀道:“不错,不错,这名字取得好!一听就是我们越啬寨的兄弟。”
郝瑟一愣:“三爷,您刚刚说什么寨?”
“越啬寨啊!”
“这山是越啬山,咱们的寨子自然就叫越啬寨啦!”
四个猎户立时开始给郝瑟扫盲。
寨子?兄弟?
郝瑟死鱼眼皮跳了跳。
这猎户组织的名字听起来有点怪?
“三爷!”
突然,一个与这帮猎户同样打扮的汉子从林中冲出,直直奔到三爷面前,单膝跪地抱拳:“三爷,倒方来了一双鹞子!”
“咋说?”三爷沉下神色问道。
“两只过路的芽儿。”
“皮相咋说?”
“卖相不错!”
“好,兄弟们!扯工了!”
诶?
啥子情况?!
鹞子?鸭子?
这深山老林的咋还能冒出来鸭子来?
一头雾水的郝瑟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大木棒,然后被人连推带拉拖着就跑,耳边还有好心的兄弟在普及基础工作技能:
“郝兄弟,第一次扯工,莫要害怕。”
“有三爷罩着,绝对没事!”
“郝兄弟是新人,今儿不用出力,只管在旁边摇旗呐喊助威就好。”
呃?
呃呃?!
呃呃呃!!
被拽着狂奔的郝瑟只觉眼前茂密树枝犹如幻影一般一闪而过,不过三五分钟,就觉眼前豁然一亮,竟是到了山林边缘。
放眼望去,山坡之下,一条蜿蜒村道从山脚衍伸远方,小道之上,匆匆行来两个背着行李的青年,神色焦急,样貌普通,甚是不起眼。
可就如此不起眼的两个人,身边这一帮“猎户”却是看得满脸放光,个个激动。
三爷噌一下拔出背后猎刀,一添嘴唇:“大半年了,总算见到两不错的芽儿!”
诶?!
鸭儿?
哪里有鸭子?
不、不对啊,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郝瑟眼珠子两边一扫,突然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但见那三爷猝跳起身,弓腰窜出树林,口中哇哇大叫:“兄弟们,冲啊!”
“冲啊!”
五个猎户应声而起,拽着半路出家的郝瑟连跑带颠冲下山坡,齐刷刷拦在村道中央。
“啊!”
两个行路青年同时惊叫,左边那个更是吓得坐在了地上。
众猎户齐声大笑,提声高呼: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男人来!”
我勒个大槽啊!
万匹草马霎时从郝瑟脑中奔腾而过。
之后,迅就招来了数拨慕名看美人的山贼观光团。
第一拨围观山贼抵达现场之时,郝瑟刚给尸天清换完药,刚刚尸天清对面坐好喝水歇口气,岂料,黄二壮突然就率着一帮汉子冲了进来。
“郝军师,听说那个快死的小子是个美人?!”
“郝军师,俺们从来没见过美人,赶紧让俺们开开眼”
“噗!”
郝瑟大惊之下,一口水直直喷到了尸天清的脸上。
尸天清满脸滴水,双目圆瞪,一脸惊诧望着郝瑟。
可看在黄二壮一帮山匪眼中,那就是一个眼睛美得不要不要的柔弱美人出水芙蓉梨花带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众匪在呼吸停滞半盏茶之后,都红着脸默默退了出去。
郝瑟:“……”
尸天清默默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水。
第二拨围观匪团出现之时,郝瑟正在专心致志坐在饭桌前给自己粥碗里泡馒头。
毫无预兆的,黄大壮顶着亮闪闪的光头一路嚷嚷着就冲进了大门:
“郝军师,赶紧的,把你屋里藏着的美人让咱们兄弟看看!”
“对啊对啊!”
身后一帮兄弟争先恐后扑了进来,还有一个不长眼的撞歪了饭桌,把郝瑟好容易泡好的馒头全洒到了桌上。
“喂!”郝瑟死鱼眼一跳。
“黄大壮,你这啥眼神啊?这人脸黄的跟苦菜花似的,怎么可能是美人?”
“他现在闭着眼当然看不出来,这小子眼睛一睁开,那就是那个词咋说来着,对了,美不胜收!”
众匪完全无视郝瑟,一股脑涌到了床前,围着尸天清指指点点。
“喂喂!”瑟腾一下站起身,死鱼眼狠狠瞪向众人。
“要不,咱们把他弄醒咋样?”
“不好吧,人家还在养伤呢。”
众匪挤在一起嘀嘀咕咕。
“先人板板!都给老子滚!”
郝瑟顿时大怒,扬手就掀翻了饭桌,桌上的米粥馒头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一瞬死寂。
众匪慢慢扭头,一脸惊诧看着郝瑟一双死鱼眼凶光四射,浑身匪气飙升,好不骇人。
众人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郝、郝军师,您先忙着啊!”
“我们还有事,先撤了!”
说着,立时呈鸟兽状逃了出去。
郝瑟狠狠瞪着众人背影半晌,回头一看地面
“啊啊啊,老子的午饭啊啊啊啊!”
尸天清慢慢睁眼,看着一脸郁闷蹲在地上为自己午饭哀悼的郝瑟,清澈眸光里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第三拨围观人员是由杨二木带队,突袭之时夜色已深,郝瑟正在给自己打地铺。
“姓郝的,听说……”杨二木连门都没敲,一脚踏了进来,还好巧不巧就踩在了郝瑟刚整理好的枕头上。
郝瑟抬头,死鱼眼皮狂抽。
杨二木傻住,傻傻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尸天清,显然是处于惊艳失神状态。
“你妹啊!到底有完没完!”
郝瑟立时怒冲冠,飞起一脚踹在杨二木的屁股上,瞬间就把杨二木踹出了视线范围。
床上的尸天清睫毛微微一抖。
“这不行、这不行!”郝瑟在地上团团乱转,“这帮山贼明显是饿得太久饥不择食选择狗带啊!这没日没夜的没轻没重的,若是万一有两个色迷心窍的半夜摸上来……卧槽!”郝瑟猝然扭头盯着尸天清,“尸兄,你还是和老子挤一挤吧!”
尸天清双眼豁然绷圆。
“放心放心!老子绝对是正人君子,这完全是为了保护尸兄你的贞操啊!”郝瑟两下卷起被子奔到床边,将尸天清连同铺盖往里面一推,自己裹着被子就势躺在外侧,一脸坚定,“哼哼,老子我就守在这床边,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来摸老虎屁股!”
尸天清双目绷圆直挺挺躺在床铺内侧,面朝土墙,浑身僵硬。
“尸兄,放心,有老子在……呼呼……绝对……没问题……呼……”郝瑟半睡半醒的声音从外侧传来。
尸天清眼皮轻眨一下,顿了顿,又眨了一下,长长呼出一口气,在郝瑟喃喃梦话中,慢慢合上了眼皮。
之后的半月,组团前来参观美人的山匪数量是与日俱增,更有甚者,还花样频出,送花的送米的送水的送被子的,甚至还有人自告奋勇前来帮郝瑟修房子、补屋顶……
最神奇的是,就连越啬寨第一抠门的杨二木同志都破天荒送来两只老母鸡,号称是要给尸天清熬汤补身
对此,郝瑟只想说一句话:
先人板板!这果然是一个看脸的肤浅世界!
而随着尸天清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转,这美人的气势也愈明显。
先,尸天清原本瘦得脱型的面颊渐渐长出了肉,便一天比一天俊,绝对称得上是剑眉如剑,鼻若悬胆,薄唇似削,清眸藏月;虽然面色依然是蜡黄得有些惨烈,但一眼望过去,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尤其是在这个颜值普遍坑爹的越啬寨中,尸天清的形象简直是美冠众匪,名副其实的“寨花”。
其次,随着尸天清的伤口逐步好转,慢慢能下床溜达后,更显其身姿挺拔;虽然有些清瘦,借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略显空荡,但行走间已初现玉树临风之姿。
从一个形若骷髅的半人半鬼形象变成如今这般堪称奇迹。
而这种奇迹般的变化,每天都在尸天清身上上演。
郝瑟每日对着一天比一天更惊艳的尸天清,总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救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可是,在多次向孟三石求证后,得到的回答却是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尤其是姓“尸”的。
得到这样的回复,郝瑟才总算吃了几天安稳饭。
可随着尸天清恢复得越来越好,美人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终于,还是惊动了越啬寨的大当家卯金刀。
“噗”一口米粥从郝瑟口中直直喷出。
门口的孟三石一脸惊诧看着郝瑟那口气势惊人的米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尸天清脸上喷去。
可桌对面的尸天清连眼皮都未抬,只是端着碗轻一侧身,就实现完美躲避。
“咳咳咳,三爷,你刚刚说啥子?!”郝瑟一抹嘴边,急声问道。
孟三石盯着尸天清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顿了顿,望向郝瑟:“大当家想要见见尸兄弟。”
“大当家不是为了准备半个月后聚义门的分舵大考在闭关练功吗?”郝瑟噌一下跳起身惊道。
“郝军师,大当家催的急,你和尸兄弟准备准备就过来吧。”孟三石一脸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尸天清,轻飘飘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台词,转身离开。
“先人板板!这是啥子鬼呦!”郝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抱头大叫。
一个馒头递到了郝瑟眼皮下。
郝瑟抬头望向对面,眼前虽是一张蜡黄的脸,却是眉目如画,秀色可餐,尤其是一双眼睛,除了郝瑟这个朝夕相对的同屋人勉强有几分抵抗力外,寨中其他匪众基本都是每见必忘呼吸半盏茶的状态。
唉……不妙啊!
郝瑟长叹一口气:“尸兄,咱们这次可遇到大麻烦了!”
尸天清垂眼,用手指把馒头一块一块掰下,一块一块泡在了郝瑟的粥碗里。
郝瑟扶额:“尸兄,现在可不是悠闲泡馒头的时候!你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尸天清依然在不紧不慢掰馒头。
郝瑟顿时急了:“尸兄,老子我可是说真的!咱们这位大当家的爱好就是抢个男人洞个房,莫说你这颜值,就连老子这等姿色的,都险些被辣手摧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