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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二十回 五仙现世众生跪 再启征途去抢人(2 / 2)

晨风中,尸天清步履稳健,步步坚定。

急吼吼追出的郝瑟看着前方的背影,心头躁乱不知不觉静了下来。

眼前之人,身姿挺拔,布衣飘逸,用筷子随意簪起的髻中,散出几丝凌,在晨风中轻飘而起,隐隐透出一丝出尘之意。

真是弱柳迎风……啊呸,是玉树临风才对!

郝瑟揉着眼睛感慨道。

待二人来到越啬寨大厅,整座茅草大厅竟是被全寨的山匪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是神色激动、一脸期待,眼巴巴望着郝瑟……

咳,好吧——是望着郝瑟身后的尸天清。

“郝瑟见过大当家。”郝瑟顶着众目睽睽的巨大压力,艰难走到卯金刀的座前,抱拳施礼。

“郝军师不必多礼。”卯金刀虽然口称郝军师,可一双眼睛却是早就黏在了郝瑟身后的尸天清身上,“你身后这位,就是那位尸天清兄弟吧。”

“……是……”郝瑟看着卯金刀两眼放光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打怵,不着痕迹往后撤了半步,挡在了尸天清的前面。

“尸兄弟,抬起头让我看看。”卯金刀一脸迫不及待。

“额……”郝瑟脸皮一抽,正要寻个借口拒绝,不料突然肩上一重,竟是尸天清一掌拍在自己肩上,迈步站到自己身前,向卯金刀一抱拳,慢慢抬起了头。

瞬时间,满庭清风净,风霄凝华年。

众人中央,颀长男子直身而立,素衣粗布,髻乱挽,却难掩一身清凛之气;黄面如蜡,淡白薄唇,唯难遮其清美五官、飞鬓剑眉;一双眼眸,宛若藏了秋夜明月,寒天晨星,只一眼,心跳消声,呼吸停忘。

整座大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在自己胸口憋闷窒息之时,才骤然回神,个个面红耳赤,气喘如牛。

卯金刀一脸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慢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一步一震走到了尸天清身前,抬起手就朝尸天清脸上摸去。

卧槽!难道又是摸脸抓屁股然后洞房的节奏咩?

郝瑟顿时大惊失色,蹭一下窜上前挡在了尸天清面前。

“大当家且慢!”

卯金刀手臂一顿,面色一沉,皱眉望向郝瑟:“郝军师这是何意?”

“哈哈——”郝瑟干笑,“大当家慎重啊!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呸,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当家,尸兄也算是咱们寨子的兄弟,您总不能……”

“郝军师!”卯金刀□□眼一眯,“我卯金刀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不是……大当家,您先听我说……”郝瑟满头冒汗。

“让开!”卯金刀立时大怒,反手扇出一掌。

郝瑟只觉眼前一花,卯金刀的凌厉掌风倏间就扇到了眼前!

卧槽!

郝瑟吓傻。

“啪!”

突然,脆声猝响,卯金刀掌风骤滞,硬生生悬停在郝瑟的耳侧半寸之处。

一瞬死寂。

郝瑟一帧一帧转目,死鱼眼豁然绷圆。

卯金刀小树桩粗壮的手臂竟是被一只蜡黄的手给擒住了。

而那只蜡黄的手……

郝瑟咽了口口水,抬眼。

身侧的尸天清剑眉冷竖,清眸凛冽,正死死瞪着卯金刀,宛若一柄出鞘的森冰之刃。

我勒个去!

“哎呦呦,这帮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累死老子了!”郝瑟歪坐在凳子上,两只脚高搭桌角,有气无力一脸抱怨。

而屋内另一个同样劳累一天的尸天清,却是在默默铺整床铺。

“我说尸兄啊——”郝瑟撑起腰换了个姿势,两手前伸开始捏脚趾头,“这帮小子跟你学拳都学了五天了,有没有啥子进步啊?”

尸天清整理完毕床褥,回头看着郝瑟,点了点头。

“屁进步!”郝瑟翻了一个白眼,“尸兄你就别给他们脸上贴金了,依老子看,这帮小子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练拳上,他们每天就只想着怎么占尸兄你的便宜……咳,总之就是不务正业!要不是老子天天用小树枝使劲儿抽打他们,这帮家伙搞不好就能上房揭瓦了!”

尸天清一双清眸微微一弯,轻轻摇了摇头。

霎时间,整间草屋都亮了起来。

郝瑟第n次呆傻,然后两秒钟后,迅回神,一脸感慨:“尸兄啊,讲真,你这一笑——还真是引人犯罪啊!”

岂料此言一出,刚刚还眸盛笑意的尸天清身形一颤,笔直身形瞬间便僵硬如木,长睫剧抖,清水般的眸子就好似搅入了浓稠墨汁,浊黯沉黑,深不见底。

“呃……不对不对……”粗线条的郝瑟却是毫无现,一边捏脚一边喃喃自语,“尸兄你应该要多笑!对,一定要多笑,而且要使劲儿的笑!笑得越美越好!”

僵站的尸天清身形又是一抖,慢慢抬眼,定定看着郝瑟。

“这都不明白?哎呀!”郝瑟挂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捏着脚掌,“重点不是尸兄你的相貌如何,而是这帮小子完全有定力啊!”

尸天清微微睁大双眼,好似听到了什么十分惊异之事。

“还不明白?”郝瑟看着尸天清的表情,不由长叹一口气道,套上鞋子起身,满屋踱步道,“尸兄啊,你还是太单纯啊!俗话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再过几天咱们就要出去聚义门参加入门大考,可你瞅瞅这帮小子一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德行,万一人家考试出一道‘美人计”的考题,那咱们越啬寨肯定是分分钟被团灭的节奏啊?!”

说着,郝瑟便一脸沉重拍了拍尸天清的肩膀,

尸天清双目猝然绷圆,死死盯着郝瑟刚捏完脚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角不受控制抽了一下。

郝瑟顺着尸天清的目光一看,干咳一声,不着痕迹收手,又开始踱步,“行走江湖,武功乃是其次,品行方是位,要达到——咳,那个那个……对了,要达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美色不能迷的高度,”说到这,郝瑟步子一停,双手后负,仰望屋顶,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如此,方能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啊!”

尸天清长睫轻颤,静静看着郝瑟的背影,一双眸子中的浑浊墨色一点一点散去,换做两弯秋水,莹光粼粼。

“所以!”郝瑟竖起一根手指,“尸兄,从明天开始,我们的教学重点就要转移到锻炼这帮小子的心志上来!”

尸天清瞪大双目。

“很简单,”郝瑟回手就要拍尸天清的肩膀,却被尸天清不着痕迹一退,避开了,不由有些尴尬,挠了挠脖子道,“从明天开始,尸兄你就对着那帮小子可劲儿地笑,谁要是看傻了看呆了,哼哼哼,老子就用这小树枝狠狠地抽打,这次谁要是还敢跑!看老子不抽死他丫的!”

尸天清微一垂睫,用拳遮口,喉结动了两下。

“哼哼哼,老子这一招,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呸,是那个……咳,总之,肯定能将他们练成金钟罩铁布衫铜墙铁壁无敌功!”郝瑟一脸雄心壮志表决心道。

尸天清抬眼,就这般静静看着郝瑟,清眸隐隐弯起,似漫天星辉融入眼中,美慑心魂。

表完决心的郝瑟不经意一回头,顿时的汗毛都酥了,不由咽了咽口水:“尸兄,你干嘛这样盯着老子,难道是老子脸上有脏东西?”

尸天清唇角一弯,轻轻摇了摇头。

郝瑟心跳立时漏跳半拍,急忙转开目光,干笑两声:“哈哈哈,那一定是老子太帅了,哈哈哈哈……”

尸天清唇角又上扬几分,抬手将郝瑟拽到了床边。

郝瑟一脸僵硬,颤巍巍看向尸天清:“尸、尸兄,你这是啥子意思,你不是嫌老子呼噜吵,所以前天开始老子就睡地铺了,怎么……”

难道说——

尸兄你孤枕难眠,所以邀请老子和你一起同会周公?

郝瑟死鱼眼骤然绷圆,一脸惊诧瞪着尸天清。

但见眼前之人,剑眉容俊,眸含清泉,美人如玉——好吧,脸色有点黄,那也是美人如黄玉啊!

霎时,二人对视目光交融中,飞花飘粉,浓春似酒,丝丝熏人醉。

“这、这这这这不好吧!”郝瑟手指狂挠脸皮,死鱼眼狂眨,“老子很久都没洗澡了……”

对面尸天清的眼皮隐隐一跳,垂眼轻轻叹了口气,抱起床上另一床被褥铺到地上,就势盘膝坐下。

一室宁寂。

郝瑟脸皮不受控制一抽。

尸天清一脸淡定,定定看着郝瑟。

“所以,尸兄你的意思是,让老子睡床,你睡地铺?”郝瑟干着嗓子问道。

尸天清点了一下头。

卧槽!尸兄你早说啊!

干嘛又是凝望又是拉手又是那啥啥的做一整套暧昧动作惹老子误会啊!

老子刚刚还说……什么没洗澡……

先人板板!

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郝瑟僵着手遮住面皮,透过手指缝瞄了一眼对面的尸天清。

但见坐在地铺上的男子微微侧头,嘴角轻勾起一个十分明显的弧度。

啊啊啊,被笑了被笑了被笑了!

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郝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就僵硬看着尸天清一展被子,要躺倒睡下的姿势。

“不行!”郝瑟骤然回神,大叫一声。

尸天清动作一滞,转头看向郝瑟。

郝瑟气势汹汹走到地铺前,一把将尸天清拽起搡到床边,双手叉腰,圆瞪死鱼眼:“你是病号,你睡床!”

尸天清面色一沉,摇头。

“尸兄!”郝瑟瞪眼,“你的伤还没好,不能睡地上,万一着凉留了病根那就大大不妙了!”

尸天清皱眉,一脸坚定。

“我勒个去!”郝瑟顿时就怒了,“尸天清,你又犯驴脾气是不是?”

尸天清定定看着郝瑟。

“行!”郝瑟双手叉腰,死鱼眼一瞪,“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你睡床,老子睡地上,第二,你和老子一起睡床,第三,老子和你一起睡地上!”

尸天清眉头一蹙。

“没有第四个选择!”郝瑟气势汹汹一指门口,“否则老子就睡外面去!”

言罢,就用一双凶气四射的死鱼眼死死瞪着尸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