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单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急切且惶恐地禀报着那桩惨绝人寰的祸事。
覃芊落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瞬间涌起惊怒与锐利,那对秀眉紧紧蹙起,眉心似凝聚着化不开的忧愁。
『一个村子的百姓,竟就这般惨遭贼人屠戮,无一幸免?』覃芊落的声音低沉且清冷。
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霜雪,话语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当今天玄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威名远扬四方,边境理应固若金汤,百姓安居乐业。』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修长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清晰地暴露出她内心深处那难以抑制的怒火。
稍作平复,覃芊落深吸一口气『云宝,那幽州的夷狄人是哪里?』
凤卿云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神色略显不自然。
她轻咬下唇,贝齿陷入娇嫩的唇瓣,似乎在极力斟酌着用词。
片刻后,她才糯糯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忐忑『落宝,幽州大致相当于前世的东三省地区。
至于夷狄人,呃……也就是东北……』
说到此处,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游移不定。
偷偷观察着覃芊落的神色,生怕自己的言语有半分不妥。
凤卿云的话戛然而止,后半截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生生拽了回去,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覃芊落心思敏锐,瞬间就领会了那没说出口的意思。
一时间,她只觉五雷轰顶,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指尖微微发颤。
她的双眼瞪大,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却又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慌乱
『啥玩楞?这么说来,幽州居然是我前世的家乡?那那里的人……怎么会这样?这简直太荒谬了,根本不可能啊……』
她的心声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摇摇欲坠。
眼神慌乱得如同暴风雨中飘零的落叶,四处游离,满心都是对这荒诞事实的抗拒。
仿佛只有不断否定,才能让自己从这场可怕的梦境中醒来。
凤卿云瞧着覃芊落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厉害。
她用最轻柔、最坚定的语气安抚道『落宝,你先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你好好想想,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和你前世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这里的人和事,跟你前世的家乡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千万别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话锋一转,凤卿云原本温柔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凝重,她的柳眉紧紧蹙起,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眼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像是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水,继续缓缓说道『不过,这件事确实透着一股邪性劲儿。
我把资料都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份资料上都明明白白地记录着,这么多年来,幽州与天玄边境一直相安无事。
彼此间连个小摩擦都没有,更别说大规模进犯了。
可今年倒好,毫无预兆地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边境百姓惨遭屠戮,村子毁于一旦。
更离谱的是,这么大的事,资料里居然只有寥寥数语,关键信息全都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巍峨庄严的朝堂之上,气氛向来凝重肃穆,空气仿若都被这压抑之感凝住了。
覃芊落与凤卿云那番关于前世身世的交谈,却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
毫无征兆地在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上轰然炸开,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众臣们听闻此言,内心的震惊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而这内心的震撼,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容之上,一时间,朝堂上众人的表情变得异常丰富多彩。
有的大臣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圆睁的双眼仿佛要将这令人震惊的消息看穿。
有的大臣微微张着嘴,保持着这个惊愕的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还有的大臣们虽极力克制,却仍忍不住交头接耳,那压低的声音中,难掩其中的惊讶与好奇。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嗡嗡作响的蚊蝇,在朝堂上轻轻回荡。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消息震得有些懵,谁能料到。
平日里尊贵无比、备受众人敬仰,在朝堂上谈笑风生、谋略过人的锦瑞昭王,前世的身份竟然是夷狄人?
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让众人一时之间大脑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然而,凤卿云那句“不同时空,不可一概而论”,宛如在慌乱嘈杂的人群中敲响的一记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