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了相信温家主母的解释,自此之后,在‘温若’面前,绝口不提往昔之事。
哪怕后来的日子里,他察觉到‘温若’言行举止间时有怪异之处。
比如,面对一些曾经熟悉的礼仪场景,她会流露出一丝茫然无措,谈及旧时相识,她的回应总是略显生硬和不自然。
在处理一些家族事务时,她的决策方式也与以往大相径庭。
可洛祁安对爱妻的深情,让他自动将这些异常归结为早产留下的后遗症,并未再往深处探究。
就这样,‘温若’在小心翼翼与暗自庆幸中,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伪装,稳稳地坐上了洛夫人的位置。
起初,‘温若’对洛语柠是真心实意的疼爱。
在她眼中,洛语柠不只是尚书令府的千金,更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侄女。
尽管心中对温家、对真正的温若存着些许埋怨,但她的本性善良,这份善良如同黑暗中的微光。
在最初的日子里,照亮了她与洛语柠相处的时光。
她会在洛语柠牙牙学语时,耐心地教她说出人生的第一句话。
在洛语柠蹒跚学步时,小心翼翼地护在一旁,眼神里满是宠溺,生怕她磕着碰着。
她会亲手为洛语柠缝制漂亮的衣衫,挑选精致的发饰,带着她在府邸的花园中嬉戏玩耍,教她认识各种花草树木。
后来,她也迎来了自己的孩子,生活的重心虽有所转移。
但对待洛语柠,虽不再像从前那般事无巨细地呵护,可也还维持着基本的关怀与照顾。
在日常生活中,她会关心洛语柠的学业,询问她的功课进展。
在洛语柠生病时,她也会亲自熬煮汤药,守在床边悉心照料。
在旁人看来,这一家几口相处也算融洽,和乐融融,充满了烟火气息。
然而,时光是把无情的刻刀,随着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各自的秉性与天赋逐渐显露。
洛语柠就像一颗被精心打磨的明珠,愈发优秀出众。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她都能信手拈来,样样精通。
她的书法笔锋刚劲有力又不失灵动飘逸,画作栩栩如生,仿佛能将世间万物的神韵都融入其中。
她在诗词创作上更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所作之诗常常在贵族圈中传颂。
在待人接物上,她举止得体,温婉大方,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与人交谈时,她总是面带微笑,言辞谦逊有礼。
无论是面对长辈还是晚辈,都能恰到好处地应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温若’的两个孩子,资质平平,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们在学业上表现平平,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在诗词、书画等方面取得突出的成绩。
在为人处世方面,也缺乏洛语柠的那份聪慧与灵动,时常显得有些木讷和拘谨。
同样是在尚书令府中成长,享受着优渥的生活条件和良好的教育资源,差距却如此之大。
与此同时,洛祁安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愈发稳固。
他凭借着卓越的政治才能和过人的谋略,在官场中纵横捭阖,坐稳了尚书令一职。
而他平日里的种种言行,明里暗里都透露出要将尚书令府的重担,将来托付给长女洛语柠的意思。
他会经常带着洛语柠参加一些重要的社交活动,让她结识朝中的权贵和各界名流,有意培养她的社交能力和政治眼光。
在处理家族事务时,也会让洛语柠参与其中,传授她经验和方法,对她寄予了厚望。
这一切的变化,就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刺痛了‘温若’的心。
她的内心开始被不甘填满,曾经被深埋的嫉妒与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在她渐渐扭曲的认知里,自己这些年所遭受的所有苦难。
那些在伪装身份时的小心翼翼,那些因学识不足而遭受的暗自嘲笑,那些在家族中被边缘化的委屈。
皆是拜温家与真正的温若所赐。
这种偏激的情绪,如同毒瘤一般,迅速侵蚀着她的理智。
再加上洛语柠日益耀眼的光芒,让她彻底迷失了自我,被嫉妒的火焰吞噬,开始处心积虑地针对洛语柠。
起初,她的手段还算隐晦,不过是在府邸的下人之间,在贵族圈的一些聚会场合,不动声色地散播一些关于洛语柠的谣言。
或是说她恃才傲物,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对家族中的长辈说话时态度傲慢。
或是编排她在闺阁之事上有所失仪,行为举止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规范。
这些谣言就像暗处滋生的毒菌,在不经意间,慢慢侵蚀着洛语柠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