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但凡是个武将军士,与之照面之下,便会生出一种被威胁压迫的感觉。
祁寒远远一望,已被吕布那一身豪华劲装晃得眼花。正微眯了眼打量他,手中拢袍的动作因而顿住。赵云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握起他黑袍的绦带,在他颈上打了个结。
祁寒垂头看向赵云,见他眸色深沉,情绪似有些不对,忍不住蹙眉问道:“阿云是否也在担心吕布狭小,不肯借地屯兵?莫虑,我会设法令他答应的。”
说完,便垂眸沉思,暗自计较起来。
眼下浮云部七千人马,皆归赵云统领,祁寒心中隐隐担忧吕布不肯借出地方给他们屯兵,或不肯供济钱粮,毕竟吕布这人爱财如命,要让他平白无故出血,只怕要大费一番周章。
却不料赵云摇头道:“不,他一定会答应的。”
祁寒诧然张嘴,正欲详问缘故,忽听周遭一阵喧嘈,浮云众骑尽皆提缰退了一步,马儿们齐齐发出一阵受惊的嘶鸣,却是赤兔马冲到了跟前。
唯有赵云身旁的玉雪龙浑无惧意,昂首而嘶,仿似示威一般,朝着赤兔龇牙。雪白的鬃毛抖来甩去,后蹄蹶地,轻轻打着响鼻。祁寒身旁的汗血红马,年齿尚幼,便瞪着一双乌漆滴溜的大眼,歪头在玉雪龙和赤兔身上左望右望,似是十分好奇,也不害怕。
赤兔显然也没遇到过敢对它挑衅的马,登时喷了个响鼻,灵动的大眼等着玉雪龙,重重甩头。
吕布拍它脖颈安抚一下,赤兔仍喷着粗气,和玉雪龙仍隔空对峙,他从马上一跃而下,目光落在祁寒身上,眸子发亮。便大步上前,画戟往地上一插,重重拍在祁寒肩上,道:“怎么此时才回?天都快黑了,你因何事去了何地,也不跟我说个明白。这一日无味之极,寻不到事情可做,你又久久不归,我便来此相候……”
正说着,吕布话音一顿,双手陡然放开了祁寒,瞥着他松松垮垮,尚不及穿束仔细的衣衫,眸里滑过一抹惊讶。
“你们这是……”
他下意识扫了赵云一眼,果见他襜衣左摆处一道褶皱隆起。显然是仓促间穿上,不及整理。吕布又看了一眼他们背后的马车,脸色丕然变得捉摸不定。
祁寒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头掩饰,道:“……呿,这里太冷,进城再说吧!奉先,我还有事求你。”
吕布若有所思地“恩”了一声,便不再追问。眄了眼他们身后的部众,点头勾起祁寒的肩,道:“走,我请你喝好酒佳醴,再吃些羊汤羊肉,便不冷了!”说着,与他并肩往城门方向而去。
赵云朝丈八嘱咐了一句,让他率军跟上,便径自走到祁寒身侧。眸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吕布勾着祁寒肩颈的那只手上。
吕布答应了丈八等人今夜的营宿安排,突然想起一事,朝祁寒道:“未时初刻我便候在这里了,你可叫我好等。”
祁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故意揶揄他:“可是没人陪温侯斗将军了?”
吕布一轩浓眉,猛地停下脚步:“咦,你怎地出去一趟,便又叫我温侯了!”说着脸色一黑,似乎有点生气。
祁寒见他孩子似的赌气,暗觉好笑,便不理他,而跟赵云继续往前走。果然,吕布呆怔原地伫了仅仅一霎,立马又追了上来。自己憋不住说道:“……我在此候你甚久,那些人都盯着我瞧,好不气人!我便命关了城门,只许本城百姓出入。不料竟然遇上几个从外地来寻人的,祁寒你猜,他们所寻的是何人?”
祁寒哭笑不得:“这叫我怎么猜?”真不知道吕布在想些什么。
吕布眼神一睃,看向赵云:“那赵子龙可猜得到?”
赵云心中微讶,吕布从不喜与他攀谈,甚至暗中有些敌视。突然问到自己,必定事出有异。他却不动声色道:“云也从未到过徐州,更是不知。”
吕布哈哈而笑,眼中精光一动:“现下虽然不知,稍后你便知了。”
赵云眉头一蹙,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
说话之间,太阳已完全落下山去,暮野四合,天色黯淡,三人并浮云部人马走到城墙下方,周围的士兵已燃起了火把。吕布一声令下,城门嘎然洞开。十数名百姓挤在一处,立在城门西角,等待随军入城。
赵祁二人正走到门洞边上,忽听西边百姓中有人轻呼一声:“小云!”
祁寒讶然回眸,便见赵云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