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严纪见田范服了祁寒,心中再无半分疑虑,朗笑道,“诸君饱餐一顿,稍后大军集结,听从祁司马之令行事!”
易水河畔,寥月高天。
看似沉寂的气氛,却充斥了浓烈的兵戈杀伐之气。
鼓荡的蹄甲之声,如雷似涌,乌桓大军黑压压一片,冲杀而来。
袁绍的谋士们疑虑满腹,苦思一日一夜,仍算不出故意松卸戒备的北新城,是何用意,到底布下了何种阴谋陷阱,但粮草事急,已不得再撑,浩浩大军终于开拨了。
北新城南门外是广阔丘地,视野开阔,驻军有利,乌桓大军正是结营此处;北门护城河一衣带水,正是古易水。南门城头守备松懈,似空荡无人;北面城头却是人影密布,兵戈以待,乌桓军中谋士料定南城有诈,故而舍近求远,将大部兵力绕道取易水,涉河而来,袭击北门。
“报——!敌军大部朝北门进发,数近三万之众!”
“报——!南门暂时安全,仅三四千人在城下搦战……”
“报……”
探子们气喘吁吁,一个接一个,扑进中军帐,汇报军情。
帐中将领个个整装待发,甲胄鲜明,脸上一派肃然,眸子尽皆望向正中的祁寒。
“好!敌军果然入彀,往北门去了!”严纪大笑之余斜眼瞥了青年一眼。一切都在照祁寒计划的方向走着,没出半点差错,就不知他是否真能耐一举击溃乌桓大军?
祁寒长发披散,身穿一件黑鳞细甲,俯身地形图前。头上挽了个斜髻,束以发带,就这发髻,还是傍晚赵云看他长发散乱,不会梳理,动手给他挽的。
祁寒伸出双指点了点一个位置:“他们远道而来,本就没有战船,充其量只能从百姓那征用小船,必定是从河水最薄之处涉河上岸……喏,便是这里。照之前我安排好的,将所有战车开至此处,每乘间隔五十步,两头抱河,以半月为形,扩散冲击之力,河岸为其骨弦。”
闻言严纪浓眉一扬,忙朝身旁一人喝问:“祁司马之前安排的战车、长盾、杖棍、大弩、重锤、铁槊等物,可已一应备好?!”
“将军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方战车虽未够八十之数,但已按祁司马所画图样,命军士连日造出了简易兵车!”
严纪听了,大嘴一咧,笑得得意。他们幽州兵最不缺的就是体力和耐力,全军鼓动,这一昼夜的劳作,可半点没有耽搁!
祁寒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即刻去办。记住,每辆战车置八名士卒持杖、槊、长矛拒敌,尽选精锐之人;每乘战车后方置一百士兵接应,选射术弓马优良者,具大弩五十张。战车之上加设十八名士卒,选力厚雄壮者,在车前布下长盾,以护战车。”
祁寒所布设的“半月弧”阵仗,从力学角度讲,可以绝大程度冲散受力点的受力,抗冲击力一流;而车阵中的杖、槊、矛,以及后方大弩等杀器,杀伤力更是强悍;车内士卒背水为阵,强盾当关,又有“陷之死地而后生”之效。
帐中的将领虽无长才,却也都不是愚笨之人,看祁寒布下这样精巧可怖的杀阵,皆是一凛。
个个心中暗想:“忙活这两天,一直以为这凭空而降的郡司马,是个无能奸巧之徒。各色乱七八糟的歪门点子,层出不穷,害得众人整日劳累不能休息,如今看来,却只怕是自己错得大了!”
诸将看向祁寒的眼中,不自觉就流露几分仰慕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