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用了内力,传的到处都是,灾民一个个从安静变得畏缩,之后不知是谁带了头,噗通噗通跪满了一地。
“将军大人明察,我等都是良民呀!因为受灾才辗转上京,沿途吃尽了苦头。
陛下仁善,让我们进城,还有住所和吃食,我们只有感激不尽,如何敢闹事?
请将军大人放心,我们都是良民,谁敢闹事,不让我们好好活着,那就是我们的仇人!
不用将军出手,我们自己把他扭送过来!”
一个老者佝偻着身体,匍匐着哽咽说着。
老者看上去六十岁了,可实际才刚刚四十,是延县的一村之长,八月就吃完了所有的余粮,带着一村人一路往东而来。
只是赤地千里,不受灾的地方为少数。
好在他们出发的早,还有青绿的树皮草根果腹,可是沿途过了多少州府,都没有愿意收留他们的。
有那心善想安民的上官,可一州、一府、一郡,能有多少力量?
有,也是照着自个管辖之地的百姓安抚去的。
如他们受灾严重的地方,整个州府都是灾民,无处可去,只能一路东来。
沿途饿死的,病死的,老死的,还有遇上山匪打劫的,碰上流民打架的,各种死法一时之间变着花样,在逃难的人群里上演。
老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因各种原因死去。
眼里的眼泪本以为早就流干了。
几天前一路流亡到了京城附近,两个多月了,走了两个多月了,老者不知道他这么执着地往京城而去是为了什么?
两个多月了,他不相信京城没有收到北地受灾的消息。
可没看到赈灾的官员,也没看到赈灾的粮车。
可他们逃荒的队伍越来越多,虽然每一个队伍的人数都在不断减少着,可累计的人数却庞大到一眼看不到边。
老者茫然地看着仿似远在山边的京城,不知进了城迎接的是死,还是生?
直到,看到了传信兵沿途发布政令,终于等来了!
“朝廷敕令,各州府尽力安抚灾民!”
“京城也搭好了棚子,熬好了粥,等待灾民到来……”
老者和所有人一起泪流满面,那一刻才知道,一路东行,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辛林潮湿着眼睛,收起手里的宝剑,翻身下马,一身盔甲随着走路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声音停在老者面前,一双有力的大手扶在老者的肩上:“老丈,你们受苦了。”
一语出,满地哭声……
王源站在远处的马车上,看着这一幕,有心酸也有欣慰,辛林,出师了。
自己掏钱掏粮,忧心忡忡了两三个月,做了无数准备,可事到临头发现,远远不够。
京城敞开了城门接纳灾民的消息传出去后,一下子仿似四面八方都是灾民。
每日从日出城门打开的一刻,到日落城门关闭的一刻为止,城门外源源不断的灾民就没有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