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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萎靡之人(1 / 2)

灵予看不清场上情况,只知道覃浅的对手是个土灵根的,若是仅以最基础的灵根五行判断,土生金,覃浅应是占优的。

若是能有个解说就好了,灵予想起之前看那些异界资料中得到的信息,那边的大型比赛都会配备解说员实时讲解,但自己这儿却不行,不单没有解说,还故意设置了防止窥探细节的法阵,神识都探不进,只能用肉眼去看。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青洲修士之间的比斗不止是台上的意气之争,更是台下的生死算计,若是仅为了一个名头便暴露了底牌,为之丧了性命,就不值了。更何况,神识不比视线般无害,若是任由场外人探入神识,轻则干扰选手判断,重则使选手神魂受创,便当真一点公平也没有了。

“覃浅的对手应与三师弟重韦相似,都是土灵根,且以体术见长。灵予你看他身形魁伟,比覃浅高出数倍,应是习过体修的法子。不过我们口中的体修也跟真正的体修相去甚远,反而是认为他们是器修的一类变种最好,只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法宝了。”

银竹贴在灵予耳边,为她当起了私人解说,她虽然也只能凭借眼力判断,却也能凭借丰富的阅历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灵予点点头,更是认真地往台上看去,试图自己也能分辨出点什么。如果他的打法跟重韦相似的话,自己也能结合模拟中的记忆,提前找出应对的办法。

“我嘞个体修诶,这么高,让我怎么打?”

覃浅抬头仰望着自己的对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铁塔般的身材,足有三丈高,并非是灵力构建的法相,而是实打实的肉身。

就像是银竹所说的,人族的体修并不是真正的体修,比起将灵力贮存在血肉中的孽物和魔族,人族体修依旧是以丹田为本。但与寻常修士不同,他们在筑基期和练气期时,会仿效孽物的法子,用灵力催生肉体的生长,从而得到一副异于常人的强劲肉体。

而在金丹期后,他们的身体定型,肉身因为经受过灵力的洗礼而变得更为通透,往往能发挥出堪比仙阶法器的基础性能。这时便会出现两种选择,一些人会将肉体斩下,炼作本命法宝,而新生的肉身往往比寻常修士还要孱弱,这一般是那些用不起好法宝的散修会做的事。

而另一部分人,则会在不斩去肉身,重塑新体的情况下,用灵药等手段淬炼肉体,将自身活炼为法宝,所需要的耗费反而比寻常修士更大,且突破境界所需灵力更多。这是极需要天赋的一种修行方式,却并没有太大的前景,因为修士境界越高,便越需要与大道和合,最多等到返虚境之后,修士触碰到真正的大道,那些道途之下的东西,便可以视作无物了。

就像是灵予,明明才金丹境,便已触碰到了多条道途,金丹中的因果大道,剑骨中的杀戮大道,还有依靠信仰之力的人道等。道途的伟力远非灵力或者肉身强度可以比及的,而真正能在一代人中夺得魁首的,也往往是那些早早就踏上道途的天骄们。

“体修虽然并非主流,晋升缓慢,之后也是无用。却还有着唯一的优势,那就是能在同境界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各大宗也会刻意去培养一部分体修。他们虽然夺魁是无望,比不得真正的天骄,却也能拿下些不错的成绩,为宗门争取到额外的收益。”

银竹继续解说道,看着覃浅那弱小无助的样子,不免摇了摇头,看来她这次也是没希望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在宗里怎么也没见到几个体修。还有师姐你说重韦他是体修,但我之前见他的时候,怎么也没看出他又那么魁梧的体型啊。”

灵予赞同地点了点头,依照体修的特性,几个大宗刻意培养一部分倒也是合情合理。不过重韦也是体修的话,为何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模拟中,见他都是寻常体型呢?

“这背后就有故事了,虽然不算多光彩,但宗里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了,你要是想听,我便跟你讲。”

银竹把头埋在灵予颈窝里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雷霆与硫磺的味道,对寻常人来说,并不算好闻,却让银竹有些上头。她见灵予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擂台上,她便有了些醋意,把手钻到灵予衣服里面,捏着她的并没有什么肉感、平滑紧实的小肚子。

“师姐,你讲便是了……”

灵予有些扭捏,她有些不习惯银竹的放肆,明明之前能放肆的人只有自己,银竹一向是板板正正地在那儿闷声忍受,怎么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重韦本是内门弟子,天资并不算多好,等到二多百岁才结成金丹。他也知道自己天赋不行,故而选择了走体修这个小众路线,希望能够因此被宗门看中,而他也的确得偿所愿了,被师尊收为亲传弟子,并一手将他培养到金丹圆满。”

“重韦最开始的确是展现了惊人的毅力,靠着极端的锻体手段,熬过九死一生,在当时的雏凤榜上也斩获了第四名,甚至比当时同为金丹的你二师兄叶朔熏都高两个名次。当时的师尊很是欣喜,甚至亲手助力重韦突破了元婴,但本应熬出头来的重韦却因为一件事在不久后道心破碎,沦落为现在的颓废模样。”

“他还在内门时,便有个未结契的道侣,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路从散修仙城结伴拜入苍启宗,相依相守了数百年,忠贞无二,是当时内门中人人艳羡的仙侣。我还听到重韦跟师尊说过,等到那次雏凤榜取得名次后,就与那人正式结契。”

“可等重韦真取得名次了,她却对重韦提出了分手。原因便是重韦作为体修,样貌过于难看怪异,而她成了烟霞峰的真传,早就看不上他了,要不是雏凤榜在即,她师尊要她为宗门考虑,不要临阵坏了重韦的心境,她早就把重韦给甩了。”

“重韦一番大喜大悲,道心全然破碎,便将自己封死在了壤畴宫的山洞之中,我与叶朔熏也去劝过几次,却都无济于事。久而久之,他原本练就的体魄也萎靡了下来,便失去了体修的模样,成了灵予你见到的那样。师尊念在他修行不易、命途多舛,便没有将其逐出师门,仍是为他保留着亲传弟子的身份。”

银竹想起过往的事情,也是有些感慨,当初她见到重韦时也跟此时覃浅的反应差不多,那五丈高的巨人,当真就像个山丘一样。他那本应令人艳羡的坦途,却只因一人、一段感情便断折了,抱持着这份痛苦自我封闭了百年,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再走出来。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经历,果然真情伤人,交出一颗真心,反倒是为人所伤,自绝了前程。”

虽然杀了他的决心不变,灵予还是对重韦有了一丝同情。

她当真想不明白,一个修士,哪怕修炼不到什么大乘、地仙,也有少则近千、多则百万载的寿元,飞天遁地,逍遥人间,宇宙洪荒无所不往,竟也会为情所困,那般虚无缥缈之物,又怎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