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婶嘀嘀咕咕,脸上全是不满。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懂事,大人的话也不听!”
“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小伙子,知道现在排骨多贵吗,用了这么多排骨要是做砸了,不就白白浪费了!”
杨泰安握紧拳头,心想我是不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让她幼小的心灵承受下巨大的心理创伤得了,
免得她总是啰嗦个不停,耳朵都要抗议了。
不过看到东方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杨泰安最后还是没动手。
毕竟像张大婶这种人,真敢往地上一躺跟你讹钱。
于是,张大婶的声音在西红村里如同魔音绕梁。
轰隆隆,轰隆隆。
远处,推土机和挖掘机不停地工作着。
村子后面靠近山崖的地方,不久就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危房改造的原则很简单:
没塌的房子修修补补就行,
但要是彻底塌了,最好不要原地重建,
因为地基可能已经严重受损,经不起再次折腾。
平整土地后,推土机师傅下来抽了根烟,望着帐篷那边,嘴都快气歪了。
“妈的,我这推土机这么响,都被张大婶的声音盖过了!”
挖掘机司机也跳下来,点着烟吸了一口:“张大婶做饭爱喊,嗓门大,人称‘厨房里的欧阳锋’。”
推土机师傅愣了愣:“爱做饭嗓门大我能理解,但这和欧阳锋有啥关系?”
“这老太太做饭跟下毒似的,能没关系?”
“我去,你也太损了,但……挺形象。”
挖掘机司机朝天吐了个烟圈:“干活没问题,但饭得吃好点,要是不换个厨师,我今晚就不干了。”
推土机师傅点头赞同:“拉肚子实在太难受了,我一晚上跑了七趟,到现在菊花还在冒火。”
“哎,你觉得怪不怪?”
“啥怪?”
挖掘机司机回头望向帐篷。
那刀刃划玻璃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戛然而止。
河边帐篷下变得异常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闭上了嘴。
只有白色的蒸汽升向天空,寒风中渐渐消散。
“怎么突然没声了,没有张大婶的声音还真不习惯,是累了吗?”
推土机师傅也回头,嘴里嘀咕着:“不会吧?我那天看她指挥工人,连嘴都没停过八小时。”
挖掘机司机又仔细听了听:“是真的没声了。”
“嗅……”
“嗅……”
“我去,什么味这么香?!”
抽了两下鼻子的推土机师傅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嘴角淌下一串哈喇子,一站起来就滴到了地上。
同时,在西红村沿河的空地中央,市工会的帐篷下。
随着炉火跳跃,锅里红亮的汤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双面煎过的排骨不断吸取着汤汁的精华,将美味封存其中。
而散发出的肉香,则与汤汁的鲜美融为一体。
刹那间,浓郁醇厚的香气随山风飘散。
帐篷前的人瞬间安静,瞪大眼睛,嘴角泛湿。
工地上的人也转过头,呼哧呼哧地,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