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没等林噙霜把话说完，看了床上正在昏昏欲睡的子慕一眼后低头对林噙霜道：“四丫头困了，出去说。”
寿安堂正堂，盛老太太端坐的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再次跪下的林噙霜：“老身养你一场，也不成想养出个心高气傲主意强的。”
“噙霜知道当日所作所为伤了老太太一番慈悲心肠，所以老太太这么多年从不见我。”
“你既知道我不愿见你，你如今这番做派又是为何？”
林噙霜被老太太教养多年，也知道老太太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今日她不求老太太能看在墨儿的面子上给她两分好脸色，她只求自己的墨儿别被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连累老太太因为自己心中隔阂不待见她。
“噙霜被老太太养在身边的时候主君尚未议亲，主君和大娘子成亲后噙霜也曾保持过与主君的距离。”
盛老太太回想往事的确如此，当初大娘子刚嫁进盛家也曾和林噙霜交好过。
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好像就是给林噙霜见过几个议亲的对象后开始变的。
“林家没获罪时，母亲将姨母在世间留下唯一的女儿养在身边。表姐到了议亲的年纪，父亲和母亲想让表姐嫁一个上进家世清白的人家，选来选去就选中了一个年轻的举人。”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盛老太太没有打断林噙霜的话，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那举人在林家说的千般万般的好，可表姐带着家里准备好的嫁妆嫁过去过发现根本不是如此。那举人不思进取整日靠表姐的嫁妆过活，甚至多次对表姐动辄打骂。”
“表姐是我母亲一母同胞亲妹妹的女儿，林家数次撑腰后那举人才慢慢悔改。又过了几年，表姐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不少那举人又开始闹着纳妾。”
“最后表姐为了三个儿女做出了让步，可就短短两年表姐就被那妾室和那举人气死。那举人靠着表姐留下的嫁妆重新娶了一房大娘子，可怜我表姐的三个儿女日日被人磋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母亲想将表姐的孩儿接回林家的时候林家获罪了。”
“老太太给噙霜议亲的人家确实都是清贵的耕读人家，可表姐的前车之鉴噙霜不敢拿自己的一生去赌自己会比表姐幸运。”
盛老太太叹了口气，负心多是读书人：“你那时候应该同我说。”
“老太太亲妹妹的女儿还是如此，那本就没多少交集的故交之女呢？”林噙霜继续道：“主君早晚都会纳妾，他也是噙霜可以确定少有的心肠好的人，外人可以做主君的妾室为何噙霜不行？”
盛老太太沉默不语，世间本就对女子多有不公，虽然便宜儿子是个会和稀泥的但是林噙霜说的不错，盛纮确实心肠软。
“你回去吧，四丫头很好，我很喜欢她。”
“谢谢老太太。”林噙霜再次叩头离开，转身的时候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林噙霜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大着肚子的王大娘子，快速的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去后恭恭敬敬的给王大娘子行礼问安：“大娘子安。”
王大娘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噙霜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