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气定神闲地捡起自己的“总结报告”，小声嘟囔：“我这写得不挺好嘛，你就爱看那些没用的长篇大论。”
——男队发挥不错，无需总结。
十个字，不多不少，刚刚表现出他对本次比赛的满意。虽然大头输了，但林诗栋赢了，说明男队的梯队建设还可以。
而且林诗栋是他带的这两年，能力突飞猛涨的。不仅去年拿了世界杯单打冠军，这几次在团体赛上，都能帮大头牢牢守住二单位置。大头虽然输了这一场决赛，但心态和状态都在回升。
男单、男双都包揽冠亚军，男单还包揽了四强。马龙觉得自己这个男队教练做的挺出色的。混双又不归他管，当初他就是提了个建议而已，最后是大家投票做决定的。
但他一看秦志戬那副马上要骂人的眼神，还是选择了闭嘴。
算了，不跟老头一般见识。不就是八百字吗，回去就找个模版抄一抄。
“老徐啊，你谈下女队的总结吧。”秦志戬又点名了女队主教练徐指。
徐指立即看了眼坐在会议室最末排，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邱贻可。心里微叹了口气，开始讲自己写的那两千字的“检讨”：什么预估对手不足，什么赛前训练不够，什么队员最近比较累状态下滑等等......
“停停停，你这个赛前训练不够，和队员很累，是不是有点冲突啊？”秦志戬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夹，眉头微皱。
“咳咳，那个，这个，其实...额...”徐指这次是脑门是真有汗了。
秦志戬也并不是要针对他，女队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全怪徐指。他之前把曼昱带到现在的位置，挺住了很多困难时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个，老邱，老邱，你谈一下。”秦志戬指着本子说道。
邱贻可被旁边的李大成推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他抹了一把嘴，“啊？”了一声，引得所有人都朝会议室的后面看了过来，马龙没忍住笑出了声。
“让你谈一下女队这次表现。”李指在旁边小声给他提醒。
又cue他干嘛，真的是，一堆人怎么这么爱开会，也没见开出什么名堂。女队关他什么事，他就只管莎莎，雅可，蒯曼几个。
哦，这次几个徒弟都参赛，好像都被打下去了。这是找理由想批评他，批评他的队员呢？
“哦，我这边都挺好的，都有进步，虽然吧，进步不太明显，但总体进步的。”可不会说自家几个女娃不好。
莎莎刚复出就在大满贯打进八强，比之前马龙也不差啊，马龙还曾一轮游呢。雅可打得都是外协，还打上了四强，如果不是半决赛遇到王曼昱......蒯曼稍微差了一点，在十六强，不过比以前都有进步。
秦志戬对邱贻可是真没什么办法，别人都在做复盘，做检讨。只有他跟开表彰大会一样。不过之前邱贻可的教练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能一路支持孙颖莎完成大满贯，还带出来一个李雅可。
只不过邱贻可是个闲散的性格，让他竞选女队主教练，他竟然不干。他说他就喜欢带带队员，教教球。做管理什么的，他不会。
“那个小丁，要不划到你队里吧，老钟最近老请假。小丁最近表现不错，这次也打出来资格赛了，虽然是十六强，但资质还可以。”秦志戬没计较，客客气气地说道。
“啊？”有点不太愿意，最近陪莎莎做恢复训练挺忙的，哪有时间再教新队员。不过领导都发话了，他也只好点点头。
“各位，5月世乒赛结束后，咱们教练组的竞聘也要开始。接下来还有几个重要的比赛，选拔赛等，请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秦志戬敲了敲桌子，“世乒赛，7月的世界杯，8月世界杯团体赛，10月混团世界杯，今年，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说完，秦志戬宣布散会。走之前，他等人走差不多了再次点了点马龙：“你给我认真写，以后再乱写，我扣你绩效！”
当着这么多人面呢，他好意思就交十个字上来。做队员时候不听教练话，做教练了就天天糊弄上级。都快四十了，还跟个不成熟的青少年一样，他可真行。
马龙笑嘻嘻地搂上了秦指的肩，一起往外走：“哎，你说你天天看这些烦不烦。要我说，咱还是别天天开会了，有空多去青训队看看。咱这队伍，属于青黄不接啊。你看看最近选上来的，都不行，我跟你说......”
说着，马龙就拉着秦志戬絮叨开了。唠了一会，秦志戬突然问：“你看的多，你觉得孙颖莎能恢复吗？”
马龙被问得一怔，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管女队。”
秦志戬望着天，叹了口气：“她要是恢复不过来，我估计大头未来也悬。那孩子，太感情用事了。要是孙颖莎这一年上不来，应该会选择退役。大头估计会跟着退，你信不信？”
运动员在伤病手术后，无法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成绩越打越差，也越来越没信心，最后大多会选择了退役。这种例子，在国乒太多了。
如今女队处在岌岌可危中，勉强地支撑。
混双直接是一团稀碎。男线在混双中占主导地位，但王楚钦跟谁都搭不好，除了孙颖莎。而其他左手林高远年纪太大早晚得退，黄友政年纪太小。
林诗栋和蒯曼重组目前看起来更没希望，无数大赛都直接说明，混双最好的搭配是男左女右，除非出一个非常好的女左，目前国乒没有像早田希娜那么好的女左。
而如果孙颖莎退役，王楚钦必然受影响。那到时候男队就真的是也要危险了。整个队伍说不定就是四处漏风，跟马龙说的一样，青黄不接，摇摇欲坠了。
“我看不会吧，孙颖莎不会轻易选择退役的。”马龙虽然不知道孙颖莎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恢复，但他敢以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打包票：小丫头不是个服输的人，也不会轻易放弃。
至于大头嘛，呵呵，他都不想说了。
“放心，大头这几站比赛会好好打的，他是太久没兼三项了，身体有点吃不消。毕竟年纪上来了。我看哪，多培养点新人吧，老让他和高远兼项，你也不心疼下。”马龙拍拍秦志戬的肩，非常哥俩好地说道。
秦志戬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涌起无限感慨。
新人新人，我当然知道要新人了，可这新人里哪里再去找一个孙颖莎，一个王楚钦出来呢。
一个能独立撑起女乒的右手，一个能撑起三项的左手。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