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可就已经被他撞见了。”凤庆天笑得肩膀颤抖起来，羽毛形状的肩翎一抖一抖的。
像是鸟类得意地耸动着羽毛。
“他要是知道，也许后悔那一天把人救走之后，回头看那一眼吧。”
“我还让他多活到现在，已经很仁慈了。你说呢？”
他半昂着头，语气悠哉。
注意到方攸宁没有回应，凤庆天原本如同正常人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化。
金黄色的眼猛地看过来，像是锁定了他的心脏。
细长的瞳仁，几乎要探入眼睑深处。
威压，一丝丝释放出来。
是一种威胁。
一种试探对方是否愿意继续与自己同流合污的威胁。
方攸宁没有看向他。
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冰冷了许多。
含着丝丝杀意。
“你说的对，他知道的太多了。”
凤庆天一瞬间恢复正常。
笑眯眯地弯着眼睛看他。
“这才对嘛，不要犹豫了，你也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在长老那里露出破绽吧？”
凤庆天走到方攸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按了按。
方攸宁随手将他的手打落。
转身走向窗边，手指扶着下方的窗棂。
视线越过重重远山，望着远方。
“希望他醒来后，不会怨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庆天肆意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方攸宁眉心微微皱起，似乎有什么情绪，从他眸中爆开，渐渐弥漫至表面。
他对身后这个家伙，也是忍耐够了......
“你说，我们要拿这个柳琹怎么办？他知道了这么多，肯定是不能活着，不如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好好发挥一下......”
没等凤庆天的话说完，方攸宁猛地转过身，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语气隐隐含着不耐烦：
“你别忘了，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有我的底线，你最好不要越界。”
凤庆天收敛了笑容，微微眯起眼睛。
上下扫了他几眼。
“不愧是化神的十方宗宗主，对我说话都越来越硬气了。”
凤庆天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必须想办法除掉他，否则我们都会有危险。你想死，别拉上我。我还没活够。”
说着，他冷嗤一声，干枯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鬓边的白发。
“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你也是。”
“......”
两人沉默着。
这场无声的对峙以方攸宁的转身告终。
“好吧......”
方攸宁妥协般叹口气，伸手将矮案上的一个瓷瓶拿过来。
“那，先用上这个吧，好让他不要那么痛苦。”
凤庆天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都这个时候，还在这里在意自己曾经给自己披上的那层装模作样的人皮。
当真是虚伪到了骨子里啊。
方攸宁打开瓷瓶，倒出一粒紫黑色的药丸。
然后走向关押柳琹的地方。
这是天台宫下的一间密室。
是连齐修都没有来到过的地方。
唯一进入这里还活着出来的人，只有张苏安。
可惜，这家伙现在也死掉了吧。
柳琹静静地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中。
他方才被凤庆天压制的太厉害，受了些内伤。
此时脸色苍白如纸。
方攸宁凝视着柳琹，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冷酷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