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渊和诅咒一起被封印在黑海泉眼中。
封印和之前的沉睡不一样。
对他来说,沉睡得再久,醒来也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息。
但是封印,却是清醒地被囚禁。
方寸大小的地方,一片洁白,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别的生灵,只有粘腻的让人厌恶的诅咒,还有他自己。
一开始,夜渊很平静。
他想到小姑娘可以活下来,可以继续看着云海晚霞,可以采摘酸甜的果子,即使孤苦,也并不觉得难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久的孤寂,小姑娘在夜渊心中的模样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滋长的后悔。
他开始思考,如果重来一次,到底还会不会用自己的自由换取时荔活下去。
当时的喜欢和心疼是真的,但是百年的孤寂也是真的。
夜渊一直都是喜欢自由的,现在却在这里被彻底地锁住了。
第七百年,心魔滋生。
夜渊第一次看见红衣如鬼魅的自己时,只觉得惊心动魄。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心魔丛生的一日。
可是没有自由,无边无尽的囚禁真的能把人逼疯。
这种慢性的折磨让他几乎忘记了小姑娘带来的欢喜,只一心渴望着自由。
第一千年,落在时荔眉心的心尖血动荡,小姑娘重新长大了。
与此同时,越发强大的心魔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从封印中逃了出去。
他要去诱惑时荔,让她心甘情愿献祭自己,然后把自由还给夜渊。
他是夜渊,又不是夜渊。
被封印的本尊能与他同知同感,却左右不了他的行动。
他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一个——自由。
时荔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北海。
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眼睛熬得通红的敖姝。
“小妹,你终于醒了。”
见她醒来,敖姝终于舒展开紧锁的眉,却不敢轻易碰触,只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生怕哪里不好。
时荔听着她沙哑的嗓音,眼睛里也泛起热意,小腿受伤的地方传来冰凉凉的感觉,显然也已经涂过药了。
“我没事,都还好。”她扑到敖姝怀里,“阿姐,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