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个偏爱自己一人的普通学生,也不再是一名普通军人。他身边这些人,都是自己以前只能在新闻中看到的人。不知不觉,他已经站到现在的高度了吗?
黄珂走进病房,看着她轻轻问:“醒了?”新茹缓缓转过头,打量着这位面容同自己一样显得稚嫩的女人,苍白唇角微微上翘,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黄珂坐在她身边,看了看床头仪器,小声道:“不用谢我们,是他的安排。”
新茹眨了眨眼睛,睫毛细细密密,不再妩媚,只余清秀,她扭动一下身体,黄珂立刻帮她升起床头。新茹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黄珂轻笑道:“很漂亮,我觉得比上次在地底见到时更好看。”
新茹低下头:“你们果然都一样,觉得自然才是美。”黄珂捋了捋发丝,双手交叠放在自己腿上,问道:“你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见新茹双目失神不语,也不再说话。两个看起来有些神似的女孩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新茹抬起头:“你很爱他?”黄珂点点头,笑道:“难道你不爱?”新茹又垂下头,自己爱有什么用,他已经不要我了。黄珂站起身,想了想道:“性情相投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如沐春风,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在一起,总需要有人不断妥协,可如果一直妥协,多半两个人还是会分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新茹茫然地摇摇头:“我只是喜欢玩、喜欢穿得漂漂亮亮,难道有错吗?哪个年轻女孩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黄珂也轻轻摇摇头:“因为没有妥协的人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而妥协的人会越来越失望。明白了吗?爱美爱玩没有错,错在你从来不在意他的感受,没有给他安全感。”
黄珂转过身走向门外:“如果你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好好配合,把身体治好了再慢慢想。”病床上,女孩又流下泪来。
林铎越已经化妆为一个头发发白的黑人酒店清洁工,又在监控系统植入一段病毒,站在停车场等待着。德尔森家族今天会有二十八人到酒店参加订婚仪式,而他需要的,只是等待。
订婚仪式在晚上八点正式举行,很多旁系家族成员和参加订婚仪式的宾客从下午三点就开始陆续到达,也许在这里能认识到某位正好能帮助自己再进一步的贵人,或者能给自己的公司找到更多订单,很多提前到场的宾客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林铎越不紧不慢开着吸尘车在停车场转悠。下午七点,德尔森家族二十八人全部到齐,他们的车辆都停放在停车场专门留出的区域。七点三十,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女性从一辆大型商务车下来,她们是被人付费邀请参加酒店酒会的气氛组,其中两人还接受了特别薪酬。
三十多名娇艳女子一下车,就吸引了一边德尔森家族司机和保镖的注意力,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她们,尤其其中两名高挑艳丽的长发女子,穿着短裙黑丝,上身一件小巧吊带背心,层峦叠嶂汹涌夺目,她们看着身材魁梧的保镖抛了两个媚眼。
林铎越悄悄消失在车辆下方,在德尔森家族的十几辆车排气管中塞进几团钢丝球,然后若无其事回到吸尘车上,开着它慢慢回到酒店大堂。
晚上八点,订婚仪式正式开始,当进行到气氛最为浪漫的戴戒指环节,音乐突然被中断,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音箱里响起:“诸位,今晚是我们对德尔森家族的复仇时间,请非德尔森家族直系成员立刻离开。”
话音未落,大厅灯光突然熄灭,四个角落都有人开枪,人群立刻惊呼着弯下腰往出口跑去。德尔森家族直系成员当然不会傻呆在酒店,他们跟着人流在保镖掩护下冲向停车场,原本应该立刻将车辆开到酒店门口的司机发现汽车无法点火,立刻拿出手枪奔向大门接应。
一名保镖眼尖,见到送漂亮姑娘们参加酒会的大巴车停在不远处,他立刻冲进车里,点火后把车倒至门前,这时酒店内突然枪声大作,一声声惨叫传出。德尔森家族成员忙冲上大巴,开车的保镖大喊“系好安全带,一会儿可能会有碰撞”。
等到大巴车疯狂冲出酒店,拐上通往城里的大桥,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分钟,林铎越就冷笑着驾驶大巴直接撞破护栏,一头栽进数十米深的巴尔湖中。
他在水下轻松拉住想要上浮的人,将他们沉入水底,这才潜入大巴中,割断主角文森德尔森的安全带把他拖出水面。
湖边草地,扔掉手枪和耳麦的林铎越把文森面朝下放在自己膝盖,帮助他吐掉肚子里的水,再不断按压他心脏。年轻人悠悠醒来,第一句话是:“快带我回家。”根本没有考虑未婚妻的安全。
事实上车里也没有这位年轻人的未婚妻,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扔掉她跟着保镖跑了。
林铎越没有说话,扶着他慢慢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过路小车,将车主赶下车,载上文森往家族庄园开去。
一路关卡,林铎越都以参加婚礼并救了文森一命的普通宾客身份混了过去。等到了主楼,侍女将脸色苍白半路被再次击晕的文森抬下车,林铎越才被管家带进会客厅。坐在主位的老人秃顶、绿眼,长长的白眉,这是德尔森家族副族长马勒·德尔森,若无特殊情况,老人向来呆在庄园内不喜外出。
马勒见他全身湿透,点点头道:“年轻人,感谢你救了文森。现在,你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林铎越抬眼看向他身后四名保镖,身形闪动瞬间击倒四人,他站在老人长椅身后,拍拍他的头顶,笑道:“老秃贼,现在换我来问,你回答。对了,把手放到腿上,别让我误会什么。”
马勒毫不畏死,想要按下扶手警报,于是他死了,脖子被拧断,像一个被小孩弄坏的玩具娃娃,半个身体悬挂在长椅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