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十九娘是八房的嫡女,她们九房虽与八房一向走的近,可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
院墙边的芭蕉叶耷拉着沉重的叶片,上面的露珠早已蒸发无踪,只剩下焦黄的边缘在热浪中微微颤抖。
三夫人顿足,凝视着上房院门外的芭蕉叶,那焦黄的边缘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刺眼。
稍作停留后,她步入庭院沿着廊庑行进,尚未到达上房花厅尤妈妈便迎了上来。
“大夫说老夫人需静养几日,这会儿喝了药刚歇下,四夫人和五夫人已经在里头了。”
三夫人眼梢上挑,越过尤妈妈踏入正厅,继而稳步向里间行去,尤妈妈紧随其后,轻声细语补充道:“大夫叮嘱,老夫人此次不宜受刺激,情绪要保持平稳。”
三夫人再度停步,侧首凝视着尤妈妈,那探寻与狐疑的目光如同一把无形的标尺,企图丈量这其中的深意。
她略微沉吟后,低低发问:“究竟是什么病症来的这样突然。”
尤妈妈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大夫说老夫人是劳累过度,加上近期心情烦躁,引发了旧疾。这病虽不至危及性命,但确需静养调理,否则恐伤及元气,影响日后身体康健。”
三夫人只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若说是劳累过度也不全是假话,谁让她一把年纪了也不肯放权。
倘若谈及交接,三房身为原配嫡出,掌中馈本就合乎礼法,顺理成章。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续弦的俞老夫人才不肯。
不过三夫人也不甚在意,一院子的妾室和庶出子女已经足够她操持,她并不觊觎那所谓的中馈之权,甚至可以坦然接受交予四房掌管,只恐难堵悠悠众口。
行至里间时,四夫人和五夫人正站在榻旁低眉敛目,榻上那人正是俞家的老夫人。
只见老夫人此刻似是在沉睡,面色与平常相较并无异样,只那唇略显苍白。
三夫人盯了几息,一双细眉愈发紧蹙。
“人太多恐会扰了母亲静养,二位弟妹随我先出去吧。”
三夫人说这话时目光并未从俞老夫人面上移开,但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四夫人与五夫人闻声互望一眼,而后默默颔首,随三夫人一起轻手轻脚退出里间,这才松了口气。
几人眼风交汇心中便都有数了,煎药的煎药,差遣丫鬟的差遣丫鬟,各自分工明确,紧张有序地忙碌起来。
而九疑也在闻家和孙家众人走后离开了三房院儿里,六娘也得前往上房,九疑总不好自己留在三房院儿里。
翠绿的竹叶密密匝匝地簇拥在一起,仿佛编织成了一片巨大的绿色穹顶,将炽热的日光筛滤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九疑环顾四周,又到了竹林分叉口,沿途出去能顺畅回到五房院儿里,而另一头却能穿过竹林尽头那道铁门通往寄逸园。
那曾在湖对岸映现,又宛如梦幻与现实交织而成的剪影,此刻是否依旧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