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加快了脚步,带着两人往前走。
季惟舟和钟意紧随其后。
一边走,季惟舟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年轻男人,开口,问道:“老孙最近腿又疼了吗?”
听到这话,年轻男人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颊,忽然就垮了下去,他满脸愁容,甚至还沉沉叹了口气。
“师傅最近这半个月还好,没怎么疼,但是前段儿时间比较严重,一到阴天下雨,师傅的腿就疼的直不起来,前段时间又是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腿疼的几乎是到了连路都走不了的程度了,可就是这样,师傅还撑着非得来上班。”
年轻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担忧。
季惟舟听到年轻男人的话,神色也同样沉了下去。
“没劝他?”他皱着眉,问道。
闻言,年轻男人自然是点头。
“我们都劝了,领导甚至都勒令他回家休息了,但师傅就是没听,师傅说了,他不是闲下来的性子,如今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实在是因为他腿受了伤出不了外勤了,这是没办法的选择了,但是,让他什么也不做,他忍受不了。”
话落,年轻男人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这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任谁听了,也都是没办法再开口劝了。
而听着年轻男人的话,季惟舟却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下去,他眼眸低垂下来,始终没有开口。
钟意走在他身边,自然第一时间便就察觉到了异常,她不由得抬眸看了过去。
只见,他眉心紧蹙着,神色凝重而沉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意微微蹙眉,她知道,这当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开口。
她想,他现在一定是难过的。
曾经一起出过任务的人,有过同样信仰的人,因为受伤而被迫离开了一线,如今只能待在户籍做内勤工作。
当然,这并不是工作性质上的歧视,他也并不觉得做内勤工作不好,只是有人并不是应该被困于一隅的,而老孙就是这样的人,让他待在这里,就如同鸟被关进了笼子,不是享受,而是牢笼。
更何况,当初的伤,还留下了病根,时不时地,就会被病痛折磨。
钟意虽不知道腿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却明白了,季惟舟心里的遗憾和无力,应该就是因为老孙失去了做他喜欢的工作的机会,而对于这件事情,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孙这样消沉下去,却无计可施。
钟意默默地叹了口气。
年轻男人也没有再说话,显然这件事情,让他也同样担忧,他一路上沉默着,安静地带着两人,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办公大楼里,终于在爬了两层楼后,终于到了地方。
“到了。”年轻男人说了句。
话落,便抬手敲了敲门。
“主任,季队和钟警官来了。”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这话的人,开了口。
一道略有些粗重的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吧。”
年轻男人听到指示,这才推开了门。
年轻男人推开门,转头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进去吧。”
老孙这会儿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儿,他立刻从工作椅上站了起来。
几乎是就在年轻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季惟舟已经抬步走了进来,而此时此刻,老孙也正迎面朝着两人走过来。
“老孙,你这办公室不错啊!要啥有啥,”季惟舟淡淡笑着,调侃了这么一句话。
季惟舟的表情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复杂别扭了,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老孙听到他这话,就知道这是这人在调侃自己了,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瞪了季惟舟一眼。
“你这小子,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了,以前整天板着个脸,一头扎进案子里什么也就不管不顾了,天天就跟要跟案子过一辈子一样,再看看这会儿,哪里还有一点儿以前那样子,动不动还爱跟人开玩笑了!感情你这是谈了个朋友,顺带着重新换了个人啊!”
说到这里,老孙又挪了一步,站定在钟意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非得看看弟妹!到底得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你这臭脾气给改了!”
老孙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数不清,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看着还挺有喜感。
钟意忍不住抿唇,想笑又不敢笑,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如果就这样笑出来,未免太过失礼。
钟意深吸了口气,费劲儿地忍下了笑意。
老孙盯着钟意,他抬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甚至还使劲儿眨了眨眼,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看清楚钟意的长相。
但即便被人盯着,钟意也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因为她能感知得到,这是善意的目光。
然而,钟意没觉得不舒服,一旁的季惟舟,却忍不住了
老孙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收回目光去,这让季惟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他脚下一挪,站在了钟意身前,挡住了老孙的目光。
季惟舟并不是生气,但他的的确确是吃醋了。
虽说老孙这人他不需要担心他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这东西还真不是能控制地了得,他就是不受控制地吃醋,这是下意识的,不受意志所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