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峰绵延百里,对比九天各大禁地来言,不过弹丸之地。
林间虫声低鸣,林稍簌簌。
三人躲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古树之上,屏住呼吸。
突然,空气之中传来一道轻微波动,三人立时绷紧神经。
一个身着黑色宽大披风,头戴黑色兜帽的男子站立在林中一处空地之处,负手而立。
很快,一袭暗紫长袍的长庚出现在另一端。
长庚看见面前之人掀开头上的黑色兜帽,瞳孔骤然紧缩。
“凌云!”
“我是该称呼你为司徒御景呢,还是称呼你为长庚长老?”
凌云神色冷淡,定定看着长庚。
此时乌云罩月,山谷之中一片昏暗,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这点夜色并无影响。
长庚不知他如何出的禁地,又将自己引来此处是为何意,冷声问道:“你想作何?”
“深夜将你引来此地,自然是要你的命!”
林向南从树上跳了下来,眸光之中杀意迸射。
“林向南!”
长庚看见林向南,颇有些诧异。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司徒嘉元抛弃,成了废子。
刚刚林向南的话,让他脸色有些难看,“林向南,我与你茅山之间并无仇怨吧?先前有黑衣人攻击你茅山,我也算有举手之劳,你不念往日之恩,难道还要恩将仇报不成?!”
“并无仇怨?”
林向南怒不可遏,“十万年前你毁我孙女元神,还说并无仇怨?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长庚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当时轩辕九星的那个闺女派人去废茅山小丫头的丹田,他因韩曜一事四处查探恰巧听到,便偷偷跟在那人身后。
韩星儿整日追着那件事不放,令他头疼不已,看见那人废了茅山小丫头丹田,心中陡然生出一计。
他知道茅山有一块阴阳石,若是散了那丫头元神,他们定然会想方设法为小丫头聚魂。
有了羁绊,必然无心关注韩曜一事。
在那人废了林家小丫头的丹田之后,他黑巾覆面,过去将人元神散了。
明明事情一切都在轩辕蝶衣的身上,他没想到,十万年前散魂一事竟叫他给查了出来!
“敢散我外孙女的魂,今天老子定要叫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韩明哲咬牙切齿地从另一边蹦了出来。
“哼,酥酥丫头乃是我林家之人,你好大的狗胆!”
林广宇站在另一边,同凌云几人四方将他包围。
“你们!”
长庚转身看着韩明哲、林向南、林广宇,还有将他引来的凌云。
他额头冷汗密布,紧紧攥住的掌心之中也是满是汗水。
今日,他怕是要陨在此处了!
“别磨蹭了,杀了他!”
林向南早就想宰了他,此刻怒气到了极点,直接提剑就上。
长庚尽管是灵元境的强者,但同时面对四名灵元境强者,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数招,便被他们一剑穿胸,气绝而亡!
林向南捏住他的元神,双手催动灵力,‘咔’一声,长庚的元神便在他手中化为点点金色星芒,飘散在空气中。
夜幕暗沉,这点点碎金如萤火漂游,不过片刻,便彻底湮灭。
“这狗东西终于死了!”
韩明哲还有些怒气,踢了一下脚边的尸体。
林广宇破口大骂,“这狗东西道貌岸然,亏得我以前以为他是个好的!”
灭了长庚,林向南心中的怒气才算是消散了些,他拍拍袖子。
拍完又看向凌云,“长庚本就是弃子,现在司徒嘉元定然已经得了长庚身死的消息。他本意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待司徒氏动作之日,你一定要拖住傅凌霄。”
傅凌霄在茅山的时日比凌云更久,凭他之能,能牵制住就已经够呛,想让他彻底掌控无印山,杀了傅凌霄,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
林向南暂时也没作这个痴心妄想的打算,只要牵制住了傅凌霄,司徒氏想灭韩家,也不容易。
不过司徒氏隐藏太深,若想彻底铲除,他们也得费些功夫。
凌云思忖一番,轻轻颔首:“好。”
无印山现在被大长老把控,自己一人单打独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之前效忠自己的,也不知多少是司徒氏之人,眼下也唯有与林、韩两家联手。
“时间紧急,赶紧回去吧。”
林广宇不想再此多耗时间。
韩明哲有个好儿子能替他处理家族一切事物。
茅山不过几人,也没什么事。
只有他,闺女年纪尚小,担不起事,他一个人肩上扛着那么大一家子。
几人快速离开,司徒嘉元得知长庚魂灯熄灭之事,神色未变,毫不意外。
他挥挥手,叫小厮退了下去。
长庚本就被他舍弃,现在韩明哲与林广宇他们定然以为无印山暗棋已拔,想来也不会再警惕无印山了。
望着屋外被乌云罩住的缺月,他喃喃道:“时候到了。”
三年光景一晃而过。
在司徒氏各种灵石灵宝激励之下,百万散修很快齐聚。
司徒嘉元捋着自己下巴上的美髻,眼底笑意炎炎,“林广宇那个墙头草若是见到这百万散修,怕是又得闭门锁户,隐匿山林之中。”
司徒擎天站在一旁,恭声问道:“人已聚齐,爹,我们何时去往茅山?”
“之前让你采集的精血可采完了?”
“已经全部采集好了。”
司徒嘉元嘴角勾着一抹奸笑,“九字天书、镇天塔、神精、紫参精、伏羲琴、裂天锤,这些至宝就该有能者得之!”
他双手负在身后,慢慢悠悠地转身,“准备一下,明日出发去茅山。”
“是。”
司徒擎天轻声应下,等他离开之后,自己偷偷去到后花园中一处暗角站着。
等了片刻,韩菲儿手中挎着一个竹篮又来到花园中采花。
等她走后,他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韩菲儿刚刚采花的地方。
他弯腰这下一朵白色的牡丹在指尖旋转,漆黑的眸子里神色晦暗不明。
少顷,他丢了手中的牡丹,从怀中摸出一条粉色手帕,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
想到十万年前在万福山的那一次相遇,他眸光微暗。
一步错,终是步步错。
他叹息了声,小心叠好手帕,又重新放回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