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嘉元余光瞥了他一眼。
姬无咎不知道尸傀认了林酥酥为主,他自然还不知道大老祖费了许多心力才控制住的尸傀王,就这么白白拱手送予了茅山。
司徒嘉元昂首而立,眸色晦暗,“派去万古森人的人可有消息了?”
在姬无咎发讯息说完始末之后,他便着就近之人前去万古森林查探。
这么久,想来也该有消息回来了。
司徒擎天刚想说没有,袖口中的传讯符恰在此时发出波动。
他拿出一看,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万古森林渡劫的乃是茅山之人。”
“是谁?!”司徒嘉元大惊失色。
“乃是一面容普通的男子,但从未在茅山出现过。”司徒擎天神色严肃,“死侍传来的消息还说那人不惧雷劫,渡劫之时还能引雷入体。”
天下不惧雷劫的只有身负神骨之人,但神骨在茅山小丫头的身上,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嘉元眉头紧锁,“事情似乎已经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了。”
司徒擎天轻轻颔首,“着实,茅山之人着实都太过诡异了些。”
“小小茅山,竟敢兴风作浪!”
司徒嘉元抬睫,表情凶狠,“我十五岁之时便开始接手你祖父手中的势力,以九天为盘,五大家族为棋子,日日呕心沥血,筹谋布局。眼看胜利在即,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吞天大计!”
一旁的司徒擎天闻言一阵心悸,他竟然不知道司徒氏一直在进行的‘吞天大计’是出他爹之手。
十五岁便有如此心智,当真是骇人至极!
不过想想也是,若无此等心智,也不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色令智昏之人,且这么多年都无人发觉。
他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爹,计划可要提前?”
“养虎终为患,本来还想再多等些时日,如今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他摩挲着玉扳指的动作猛然一顿,看着司徒擎天神色肃然:“去,给你三老祖发讯息,让他准备动手!”
司徒擎天心脏骤然狂跳,从他祖父那时便计划的事情,现在终于要动手了?
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立即转身去往禁地。
司徒氏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放在禁地之中,有专门的老祖看守。
为了防止意外,他们之间的联系都不用传讯符,而是靠司徒氏独有的秘密符号。
去禁地需要经过后花园,韩菲儿坐在花园凉亭之上,摆弄着自己刚刚采来的鲜花。
司徒擎天脚步一顿,视线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韩菲儿今日穿的一身藕粉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头发被高高挽起,头上戴着一套芙蓉玉石头面。
这些日子没有司徒擎宇的折磨,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人也丰腴了起来。
他抿着唇,想到自己用那条粉色手帕做过的事,他耳垂悄然染上一抹羞人的绯色。
她好像很喜欢花,每次遇见她,她不是在采花便是在用干花做香囊。
韩菲儿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抬眼望去,恰好对上司徒擎天幽邃的黑眸。
“大哥。”
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听得司徒擎天体内燥意灼烧。
他还记得自己少时外出历练,被人围攻,她一声娇喝而来,出手救下了他。
可能她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司徒擎天凝望着她,眨了眨眼睛敛去眼底的神色,将喉间的苦涩咽了下去。
他抬步走向凉亭,站在石桌前,眸子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轻声问道:“做香囊?”
“嗯。”韩菲儿起身,将手边一个墨青色的香囊拿起来递给他,“这个是我用长青藤和木兰花瓣做的,能安神助息,送给你。”
韩菲儿的眼睛很干净,像是最上等的黑色琉璃珠,蒙上一层淡淡水汽,再配上她小鹿般的眼神,让人想要忍不住去怜爱。
司徒擎天怔愣片刻,伸手将那个墨青色的荷包接了过来,声音更柔了几分,“多谢。”
“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谢谢了。”韩菲儿抿唇浅笑。
司徒擎天一愣,“你还记得?”
“记得的。”韩菲儿苦涩的一笑,“我之前以为你是司徒擎宇,后来才知道是你。”
他们是双生子,相貌一模一样,司徒擎宇又刻意的去模仿他,若不是亲近之人,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你当时急匆匆就走了,我都未来得及跟你多说一句话。”
之后在林家老祖寿宴之上看见她,司徒擎天才知道她是韩家二房的嫡小姐。
他知道父亲不可能让他与另外四大势力结亲,他便默默地爱慕她。
司徒擎天最懊悔的就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叫司徒擎天,要不然后来也不会被嫉妒他的弟弟钻了空子。
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韩菲儿当时也是被帝无玥拒绝,伤心之下便答应了司徒擎宇的亲事。
当时她想,若是这辈子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那找个喜欢自己,包容自己的也好。
谁知道婚后司徒擎宇本性暴露,她日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不如死。
还有她的行悦!
想到软糯糯叫她娘的小包子被那个畜生活活打死,想到眼前之人还有司徒氏这些帮凶,她死死咬着牙槽,不让那些恨意奔泻出来。
发觉她的异样,司徒擎天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
韩菲儿摇了摇头,抬眸时,杏眼含泪,梨花带雨。
她咬着唇畔,欲言又止,片刻才声音微微哽咽地道:“我之前以为向我求亲的是你,不然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司徒擎天看着她咬着下唇,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
“菲儿......”
他声音沙哑,声线发颤。
这些年看他被司徒擎宇那个畜生折磨,他想帮她,却再也没了资格。
“不说了。”
韩菲儿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是我的命,不怪你。”
她说完,低垂着头快步跑出了凉亭。
司徒擎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禁地,又怎么回的房间。
他心神不宁,脑子里始终回想着韩菲儿的那句‘我以为向我求亲的是你,不然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