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气势汹汹道:“咱们可是一家的,你只能由我们欺负,外人欺负你可不行!”
“就是!”
靓仔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咱们家的人只能咱们自己人欺负,可不许外人欺负!”
三只妖精今日同仇敌忾,齐齐讨伐何朝,增进了一下彼此之间像泡沫一样脆弱的感情。
老六骂了一会,兀地问道:“何朝让你改什么口?”
“我就说了一句‘他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老男人,月亮才不会喜欢他’,他就抓着我的耳朵,非要让我改口。”
老六同靓仔对视了一眼,两只妖精眼中都同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老六低头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兔子一眼,小声嘀咕:“怪不得。”
那韩月儿可是何朝心心念念惦记了十万年的心上人,为了那个一面之缘的韩月儿,他还故意以糟老头子的形象示人。
这月亮可是他的执念啊,兔子精也忒会虾仁猪心了。
“呃,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六拍了拍屁股走人。
靓仔瞧着没人,小声同白又白说道:“下次可别说这话了,不然还得挨揍。”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白又白头晕目眩,胃里还有些翻涌,它偏过头,干呕了一声。
“早知道是这样,刚刚他让改口就改口好了。”
等胃里的翻涌平息下去,它才小声咕哝了一句。
靓仔听见它的嘟囔,有些好笑,“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可别犯傻了。”
白又白挺了挺胸,傲娇的昂起脑袋,“我才不傻呢。”
靓仔:......
“走吧,去看看酥酥。”
它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
林酥酥今日还是与帝无玥一起,被当成两条咸鱼放在院子里晒着月光。
两只妖精跳上榻,各自寻了一个舒服的角落窝着。
茅山派那道有些斑驳的门扉轻掩着,院内静悄悄,不闻一丝声响。
月光如水,院中的床榻之上,大手紧握着小手,一转一瞬,三载光阴即逝。
帝无玥已经能下床走动,白日打坐修炼恢复,每日夜间,与她手心交握,共枕同眠。
这一日,他照样闭目休息,突然,手心中的那只娇软的柔荑轻轻动了动。
他双眸霍然睁开,侧头朝着身旁的人看去。
林酥酥眼睫微颤,倏地,眉头紧拧,嘴里不时呢喃着‘不要’,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
“酥酥。”
帝无玥在她耳边轻喊了一声。
林酥酥没有从梦魇中醒来,反而眉头拧的更紧,雪白的额头上慢慢泌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帝无玥抬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呼喊的声音略微大了一些,“酥酥,酥酥......”
“怎么了?”
林向南听到动静,一个瞬移从屋内出来站在床榻边,看见林酥酥身体不断颤抖着,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立即打出一道凝神决在她的眉心。
须臾,梦魇中的林酥酥慢慢恢复了平静。
浓如蝶翼的眼睫颤了颤,那双柔丽的乌瞳终于睁开。
她像是被海水吞没窒息,方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视线对上林向南那双担忧又含着一丝欣喜之色的眸子,她喉咙发紧,沙哑着声音喊道:“祖父。”
“哎哟,我的乖乖,你终于醒了。”
林向南喜极而泣,他立即将手覆在她的手腕上,用灵力查探她的身体。
少顷,他激动地笑道:“太好了,终于好了!”
“祖父,我娘呢?”
林酥酥前世的记忆已经恢复,想到她娘当时为了她不惜用自己的天宫孕养她仅剩的一魂,她愧疚难当,清泪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滑落。
“你娘在你青莲姑姑那呢。”
林向南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将她眼角的泪擦去,柔声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们珍惜当下,过好当下就好。”
他知道自己的孙女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出言好声安慰着。
“我大师兄呢?”
林酥酥声音哽咽着问道,一旁还握着她的手的帝无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不在那呢么。”
林向南视线移向帝无玥时,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气。
林酥酥顺着他的视线偏过头,刚好对上帝无玥热忱炽烈的眼眸。
“小师妹。”
帝无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看着那双澄澈如宝石般干净明亮的眸子,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紧张的脸呼吸都忘了。
林酥酥静静地望着他,良久,她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师兄,你藏得好深啊。”
帝无玥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对她起的那些龌龊心思,那双潋滟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
她还是喜欢凌云么?
之前找何朝炼的断魂银铃,他终是没舍得给她戴上,这一刻,他也早已预料到。
只是,心像是破了一个窟窿,好疼,疼得他眼眶泛起了水汽。
他慢慢放开她的手,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一只柔嫩的小手猛地抓住他的大手,很用力,很用力,捏的他手指骨都在发疼。
他的心倏地一抖,再次抬眼看她。
“小师妹。”
“你以前喊我酥酥的,现在骗到手了,就喊人家小师妹了?”
林酥酥娇俏的一笑,像是十万年前那般,悄悄朝他那边挪了挪,将脑袋窝在他的肩膀上。
“还能活着见到你们,真好。”
林向南在一旁看的牙酸,他不满地哼了哼,虽然都是自己养大的,但看到自己的大孙女心里惦记着旁的男人,他心里还是不断的冒着酸水。
“行了行了,孤男寡女的,现在伤势也都差不多了,各自回各自的房里去。”
“祖父,我们伤势还没好呢。”
林酥酥嘟着嘴撒娇,林向南这次才感觉到自己的孙女与自己的亲近。
以往都是嘴上叫着祖父,其实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她与宣剑的亲昵。
这一刻,她才是他一个人的孙女。
“剩下的伤回头慢慢养。”
“那不行,您老不是说等我爹娘回来就给我们定亲的么,既然迟早都是要成亲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打紧。”
“哎呀呀!”
林震天来时,便听到自己闺女大言不惭且不知羞的话,气得捶足顿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