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玄明偏远的云顶山,疾风吹过,掀起一阵碧绿波涛。
老六与荒天绝又忙着将床榻上躺着的二人像是搬货物一样给搬进了房间。
“这些天了还不醒,再晒晒,要晒成肉干了。”
老六一边走,嘴里一边嘀咕着。
被抬着的帝无玥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老六对上他漆黑如深潭的眸子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装作一脸惊喜地大叫:“老大,你醒了?”
荒天绝闻言停住脚步,侧头向后看去,见帝无玥醒来,眸子闪过一丝喜色,“老大。”
帝无玥将一动,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还是先躺着吧。”
老六手上动了动,荒天绝会意,继续抬脚朝房间里走。
待将人安置到了床上,帝无玥才发现手心下的柔软是林酥酥的手。
他吃力的动了动,将那只娇小的柔荑握的更紧了些。
“大师兄,你先休息着,我去告诉师祖他们。”
老六说完风一样的跑了。
没过一会,林向南背着双手,顶着一张黑漆漆的脸走了过来。
“玥玥醒了?”
人还在门口,关心的声音便传进了房间。
“师祖。”
帝无玥的声音还很虚弱,林向南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伤还没好,讲那些个虚礼作甚?”
林向南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用灵力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眉头蹙起,须臾,收回了手,小心叮嘱道:“好好休息,趁这次月光镯的修复之力,将之前留下的暗疾都一次给养好了。”
“小师妹的伤势如何了?”
帝无玥偏过头,看着身旁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林酥酥,心中很是担忧。
最后那道真正的灭神雷劫威力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倘若不是此方天地规则所限,整个云顶山怕是无人能幸免。
小师妹是如何扛过那道灭神雷劫的?
“酥酥的伤势比你严峻的多,不过幸好她有月光镯,不然怕是没个千载无法醒来。”
“只是......她体内的神骨怕是无法恢复了。”
现场的几人都沉默下来。
林向南伸手探了一下林酥酥的手腕,心中有些疑惑,“你小师妹可是炼化过幽冥珠?”
“炼化过,还是两颗。”
“两颗?”
林向南眉宇隆起,“不对,她体内的另一颗并非是幽冥珠。”
帝无玥沉吟了片刻,想起了季平阳赠的传族至宝,“另外一颗应该是圣灵珠了。”
“圣灵珠?!”
林向南有些震惊,思忖了半晌,少顷,他眼睛倏然一亮,砰然大悟,“幽冥珠极阴,圣灵珠极阳,一阴一阳,内府已经自成天地。”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能得鬼令认主!”
他呼出一口气,感慨道:“倒是没想到来这下界,你们还能得到圣灵珠这等异宝。”
帝无玥想到当时的情况,还心有余悸:“这圣灵珠是隔壁昭和宫的季掌门所赠。当时小师妹吞了两颗幽冥珠,情况危急,若不是他们拿出圣灵珠,小师妹恐是危矣。”
“隔壁的昭和宫已经没人了,你可知那季家人去了何处?可曾备过厚礼谢过?”
林向南心中对季家人是万分感激,这圣灵珠便是在九天都算是极为难得的灵宝,季家这么大方的拿出来救了他孙女的命,此等大恩,涌泉难报!
帝无玥唇角扬起,“小师妹与季家的小少爷季安关系极好,平日里对季家也诸多照顾,季掌门能如此做,也是小师妹自己广结善缘的因果。”
“虽是如此,此等大恩,也该好好答谢的。”
林向南赶紧对一旁的老六说道:“老六,你去找你三师兄,让他备些厚礼,随我一同去拜访季家。”
老六瞪着牛眼叫唤:“师祖,季家回了西洲,远着呢。”
“西洲便西洲,便是天涯海角,都得去!”
林向南虎目瞪了他一眼,“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诶诶诶,我这就去这就去。”
老六怕怕的缩了缩脖子,赶紧夹紧尾巴溜之大吉。
“我茅山派之人向来顶天立地,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林向南瞪着老六灰溜溜的背影,转头看向荒天绝,“可记住了?”
“谨遵师祖教诲!”
荒天绝立即恭恭敬敬的给他躬身行了一礼。
“还是你与小星星两人讨喜,不像其他的王八羔子、小王八羔子就只会气老子。”
林向南一挥袖,朝着一旁的圆凳走去,懒懒散散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帝无玥闻言嘴角抽了抽。
骆驼疼包,婆婆疼幺,大的就是不能与小的比,他也很无奈。
顾挽之没一会跟着老六后面过来,“师祖,您找我?”
林向南站起身,“你去备一份厚礼,一会随我去西洲季家拜访。”
“去季家干嘛?”顾挽之疑惑。
“季家拿出圣灵珠这等异宝救你师妹,我这个当祖父的当然得亲自上门致谢。”
“您说这个啊?”
顾挽之走到他身旁,“要说恩义,小师妹也回馈了季家不少。当初季家那个老祖丢了记忆,是小师妹将他从西洲带到这来,让他归了宗门。”
“这些年,季家在咱们家也得了不少好处的。您老放心,我们一直都秉着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原则,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来。”
林向南沉思了片刻,少顷,他抬起眼皮,“你们可还联系的上季家?”
“能的。”顾挽之点了点头,“您老想作何?”
“酥酥不是与季家那个小少爷关系要好吗?你去将人带来,让他一同进十八禁地修炼吧。”
“可以是可以,只是季安那小子修为太低,怕是过不了斩魂岗这一关啊。”
林向南也犯起了难,“咱们茅山派也没有轩辕家的流域飞船......”
“何朝在这,让他打造一艘不就好了?”
老六见缝插针,在耳朵里掏了掏,掏出一大坨赤乌金砂来,“这些还不够,你们等着。”
他急慌慌地朝着茅厕的方向跑去,没一会,又急慌慌地跑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木桶。
“呐,热乎的呢。”
顾挽之看着递过来的木桶,怎么也下不去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