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悬着的心一凛，衣袖的手紧紧握着那个荧绿色的瓶子。
那里面，司徒盛的元神正在被那簇绿色的火焰在煅烧。
他痛苦的挣扎着，嘶声唳叫，外面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靓仔歪着脑袋，思虑一番，解析道：“他夺舍了一次，又移魂了一次，元神损伤巨大，消散也算正常。”
“也是。”老六这般一想也觉得甚是有理，“一般夺舍一次，死了元神也就没了，也就这狗贼气运通天。”
靓仔冷嗤了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不，报应就来了。”
“哎呀，没得什么看头了，走吧走吧。”
老六朝靓仔招了招手，快步走到帝无玥那边。
林苏苏站在一旁，有些胆怯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左手抠着右手。
帝无玥看了她一眼，眼底蕴藏着一丝别人无法察觉的笑意。
他收了蕴灵剑，抿着唇转身离开。
“老大，等等我。”
老六朝他招着手，在经过林苏苏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他故意冷着声音，口气严肃地说道：“林酥酥，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脆脆......”
林苏苏抬起头，有些心虚地看着老六，杏眸含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这么喊我。”老六强忍着笑，肃然道：“以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少顷，他努力板着脸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
“林脆脆，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酥酥！”
白又白见老六这般对林酥酥，顿时怒气上头，它刚咆哮，就被眼疾嘴快的靓仔给叼着兔耳朵拖走了。
这个蠢货！
老六恶狠狠地瞪了那只蠢兔子一眼，差点就坏了他们的大计！
帝无玥转过身，声音不冷不淡地说道：“还不快走？”
“阿玥......”
林苏苏轻轻喊了一声，脚步不由自主向前跨了两步。
帝无玥淡淡扫了她一眼，旋即偏过头，“林姑娘，以后，就不必相见了。”
他神色平静，目光极淡，极轻，淡漠的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一个陌生人。
林姑娘？
林苏苏鼻头发酸，一滴晶莹的泪珠还没藏好，便猝不及防地顺着面颊滑落。
他漠然的眼神仿佛一把极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她的心窝子，疼得她难以呼吸。
她抬手拭去泪痕，强扯出一个笑脸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藏的颤抖，“是我唐突大长老了，抱歉。”
“今日之恩，林苏苏无以为报，日后若是大长老需要，在下定当粉身碎骨，以命相报！”
“不必。”
帝无玥毫无情绪的声音令林苏苏的心猛然一抽，她痛得几乎站立不住，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坚强的笑容。
“恩义不可忘，即便大长老不需要，我们也定是要铭记于心的。”
帝无玥看着她哆嗦着唇强颜欢笑，身子隐隐在颤抖，他紧咬着牙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老六与三只妖精跟在他的身后，同时转身朝后看去。
林苏苏面上还是带着笑，只是眼眶通红，眼底满是凄凉之色。她身子一个踉跄，一旁的刘佳楠及时伸手搀扶着她。
他不知道说什么，抿了抿唇，须臾，他满是歉意地说道：“苏苏，对不起，是我刘家拖累了你。”
“不，刘家没有拖累我。”
林苏苏朝着他扯了扯唇，只觉得满口都是血腥之气，“你也别觉得亏欠我什么，之前的选择，我不后悔。”
她推开他的手，自己脚步有些虚浮的跟在帝无玥离开的方向慢慢走着。
刘佳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是心疼又愧疚。
她本该能与良人厮守，和和美美，幸福一生，终是他刘家连累了她。
老六与三只妖精频频回头，看着那个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愿离开的身影。
老六喃喃道：“原来，书上说笑着哭的时候最痛都是真的。”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明明笑得很灿烂，却比她大声痛哭的时候看着还要令人难过。
“酥酥好可怜啊。”
靓仔叹气。
白又白直接抹着眼泪，哇哇大哭，“呜呜，我的酥酥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有什么办法，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老六抬袖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他小跑几步上前追上帝无玥，“老大，以后你可得救我啊。”
今日这般对老五，回头到了玄明，她不得拿拳头抡死他啊？！
“嗯。”
帝无玥眼眶也有些发红，他继续不缓不慢地走着，宽袖下的手用力握拳，青筋暴立，指节泛白。
老六心中正高兴，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跟她说让她不打你的脸。”
“你们怎么能这样？！”
老六的脸色倏然一变，他扯着脖子干嚎起来，“我这是为了谁啊？你们可不能将我从里到外吃干抹净之后，再过河拆了小木桥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用词？
帝无玥无语的斜睨了他一眼。
老六嘟着嘴，一脸不满，“你拆桥也行，好歹给我留根架桥的小木头啊。”
靓仔幸灾乐祸，“不是给你留了一根小木头么。”
“哪里留了？”老六双手叉腰，“这分明就是将我直接送到老五的虎口里啊！”
靓仔笑得一脸奸诈，“老大不是说了，不让酥酥打你的脸么？”
白又白点头，“不打脸就没事，你皮糙肉厚，抗揍。”
“我去！”老六有些急眼了，“老五那是一般人吗？她那一拳，还不得直接给我打回原形了？”
“打回原形正好。”
一旁跟着的何朝小声嘀咕了一句。
三只妖精你一句我一句，一路吵吵闹闹。
秦洛川的脸被面具覆盖，但那双通红泛着水光的眼睛显露他此刻的心情。
身后的林苏苏一直跟着，直到他们回到了玄天宗，她独自一人站在山脚下，像是一根木头一样站了足足七日。
刘佳楠站在一旁，知道她不想说话，他便一直无声的陪着她。
两人皆是一身风霜，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睑之下乌青，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本来以不过区区筑基的修为施展鬼令已经耗损了不少精神力，现在加上不吃不喝不睡，林苏苏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