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捏诀,快速召唤极阴之息朝着鬼灵的眉心之上打去。
天空黑云快速拢聚,一股强大的阴气瞬间将鬼灵包裹。
这股阴气非鬼王不能御,是九幽之地最为纯粹的力量,乃滋养阴灵,修补枯骨的最佳之物。
有极阴之息修复,鬼灵眼中的两簇蓝色鬼火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林酥酥手上动作不断,眼珠子却时不时朝荒天行的脸上扫去一眼。
“别看了。”荒天行掀起眼皮看向她,淡淡道:“他是我阿弟。”
林酥酥一愣,半晌,震惊地嘴巴都合不拢。
她不过是晕了会,鬼灵怎么就攀上这门好亲戚了?
“那个......”她眼中冒着精光,试探性地问道:“你家......还缺亲戚么?”
老六深谙林酥酥的性子,他一怔,瞬间反应过来。
他迈着碎花步凑了过来,脸上笑容灿烂如花,“你瞧瞧我,我天生地养,正好缺个姐姐呢。”
靓仔刚刚拉伸脖子,听得他的话,脖子都给扭了。
这厮......
太不要脸了!
它赶紧扑腾着翅膀落在荒天行的肩上,用嫩黄的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脸。
“你瞧我多可爱,要不咱俩也沾个亲?”
能炼出十八禁地这种逆天之物,这人炼器实力怕是已至臻化之境,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
林酥酥:......???
这两只妖精居然抢她台词!
“你看,我长得也不赖,要不......咱们也带点故?”
荒天行嘴角抽了又抽,这群人与妖精都太......自来熟了些。
之前他们还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现在转眼就能笑呵呵的来攀交情。
实在是厚脸皮。
不过......挺好。
阿弟跟在他们身边,肯定欢乐多多。
以前他沉闷不爱说话,一年到头可能也说不上三句,还是自己不断在的在他耳边闹他,他才不耐烦的回一句。
现在有这群人与妖精陪伴他,肯定不会孤单了。
“你们既是我阿弟的好友,那自然就是我的好友。”
她话音刚落,靓仔与老六就立即喊道:“阿姐!”
宣语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偏过头,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曜日。
荒天行好生无语,以她的年纪足够当他们的老祖宗。
不待她开口拒绝,林酥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们两个占便宜没够啊,这称兄道姐的事妖精就别参与了。”
说罢,还侧头用盈盈秋水的大眼睛看着荒天行,很认真的反问道:“你说是吧,阿姐?”
虽知道她一向脸皮厚,但帝无玥这一次还是有些汗颜,他摸了摸鼻尖,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五,你过分了啊。”老六气哼哼的鼓着嘴,“吃肉都不带我们喝点汤的?”
“酥酥。”
靓仔也抗议地看着她。
“咳咳......”林酥酥干咳了一声,理直气壮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吃肉都是在一个锅里,分什么你的我的。”
荒天行无语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像是颜色盘一样五颜六色。
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将她当成一块大肥肉,有考虑过她本人的感受么?
林酥酥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也没觉不好意思,她憨憨一笑,指着地上的鬼灵说道:“阿姐,你快看,鬼灵有起色了。”
“他叫荒天绝。”
荒天行声音微颤,看着枯骨的阿弟,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她以为阿弟早早就投胎转世了,没想到他成了鬼灵。
如今这般,已经不可能再转世为人了。
“你们是在哪遇见的他?”
老六抢答:“在玄明的荒古森林。”
“在玄明?”
荒天行眉头蹙起,“当初我将他葬在九天的万福山,且布下了梵音大阵,他便是修成鬼灵,也不该出现在玄明的。”
她眼中带着困惑,沉吟了半晌,她低头看向鬼灵后脑上的那个飞鸟图腾。
这个图腾只有她荒天家的血脉才有,生死跟随,做不得假。
帝无玥凝眉静思了会,须臾,淡声道:“万福山早在九千万年前便被夷为平地了。”
“是谁干的?!”
荒天行倏地抬头看向他,双眸殷红充血,表情狰狞,几欲要吃人。
“古籍记载,九千万年前,通源尊者与司徒家老祖在万福山激战,不仅万福山被夷为平地,甚至万福塔也被摧毁。”
万福山曾经是九天之人焚香祈福之地。
传言,那里是创世之神赐福之地,九天之人若是有愿,便会去那梵香祈福。
当初为了酥酥,他们没少去那。
“通源?!”
荒天行听到通源二字,表情怔愣,眸中的猩红退去,泪水喷涌而出。
这个名字被她尘封在心底,这么多年,在她的刻意之下,她都几乎已经忘记,曾经还有那么一个人为了自己,不惜叛离家族,豁出性命。
心中涌出无线愧疚,她很想知道那个冰肌玉骨,欺霜傲雪的男子,可曾安然终老?
她泪眼模糊,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后来.....他怎样了?”
“那一战......司徒家老祖险胜。”帝无玥抿了抿唇,还是沉声道:“通源尊者元神被灭,消弭天地。”
荒天行身子一颤,无力地跌坐在地,她手捂着心脏之处,那里犹如弯针在绞,痛得她几乎都不能呼吸。
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
她压抑着声音,悲痛欲绝:“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奸诈狡猾的司徒盛呢?这个结局我早该知道的。”
众人抿唇不语,静静看着她无声的悲戚。
良久,她平缓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目光游离,淡声道:“当初司徒盛与九善想夺我的银龙圣甲,二人一人散布谣言,一人栽赃嫁祸污蔑我修邪道,残害苍生。”
“世人都不信我,只有他,只有他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
荒天行想起那个一身湖蓝色锦袍,笑容温润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当时他还答应我,要寻个良人结成道侣,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的。”
“他食言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赶他走了。”
“或许......”
“可能......”
声音里都是无尽的遗憾与懊悔,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