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荧光闪烁,翩翩振翅飞舞的蓝蝶朝着棺椁之中凝聚,光芒一闪而过,之前与他们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女子一身淡蓝色轻纱长裙,从棺椁中一跃而下,裙摆涟漪间,上面绣着的蓝色灵碟蹁跹而飞,美不胜收。
她笑意盈盈,眉间一道红色竖纹,一双杏眼微微弯起,像是悬在苍穹之上的弯月,清丽动人。
“又见面了。”
她伸出纤细如葱玉的手指轻轻拨了下鬓角发丝,露出那对尖长白嫩的耳廓。
“你们倒是谨慎。”
女子抬手抚了下眉心的红色竖纹,眼中掠过一抹暗色,“倒是我小瞧了你们。”
平白生出意外,女子眉头轻蹙,语气有些不悦。
林酥酥神经绷紧,视线凝视着她,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
那女子抿唇笑了笑,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耳廓,叹息道:“以前,世人尊称我为荒天尊者,后来啊,他们又称我为邪魔歪道。”
“如今,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他们又该称我为什么呢?”
“妖孽?妖怪?妖人?”
说完,她嘴角的弧度勾勒出无限风情,眼底却不含一丝笑意。
“你是荒天行?!”
荒天行是位女子,不止林酥酥惊诧,帝无玥也震惊不已。
书中只记载荒天行行事诡谲,乃是九天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邪之人,却未想到,是这个看起来娇柔无害的女子。
“不错,我就是荒天行。”
那女子直接承认,语气愈发冰冷,“我就是史书记载,那个无恶不作的魔头荒天行!”
荒天行这个名字,有多久未曾亲口承认过了?
她脑子里忽然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
这一翻,一发不可收拾,无数画面和声音在脑子里如留影石回放般一一闪过。
如此清晰,恍如昨日!
想到以前种种,她兀自狂笑起来,笑声阴森恐怖,在空荡的古墓中,久久不散。
凛冽的罡风骤起,将她身上穿着的淡蓝色轻纱长裙鼓动得猎猎作响,像是一只被困牢笼的恶鬼!
等笑够了,笑得眼角溢出了泪,她抬手用指腹拭去,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你们能来此,想必九善那个小人已经被地炔大阵斩杀,彻底魂飞魄散,湮灭于世了吧。”
她这段时间陷入沉睡,并未亲眼所见九善被灭,心底有些小小遗憾。
林酥酥点头,“如你所愿!”
“好,好啊,这世间终于没有九善那个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小人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得到确切消息,荒天行展唇一笑,那双如寒潭的眸子才有了一丝温度。
她浅笑着看着林酥酥,“念在你为我除去仇敌的份上,将身体给我,我可以让他们活着离开十八禁地。”
林酥酥眼神极冷,“你布下这十八禁地,便就是为了我身上这副神骨?”
“不错。”荒天行也不诡辩,“这十八禁地,乃是我用世上仅有的一颗女娲石炼制而成,除了拥有神骨之人能通达此处,其他任何人皆有进无出。”
她视线在帝无玥等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也就是运气好遇到了你,不然只会被困此地,终老而死。”
“九善曾说你是个好人,是他构陷......”
老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荒天行冷声打断,“好人?”
她嘴里嚼了嚼这两个字,倏地敛去笑意,“是啊,我曾经是个好人。”
她深吸一口气,自嘲道:“我曾经傻乎乎的以为好人会有好报,只要他们有求,我便竭尽所能倾力相帮。可到最后,我得到什么了?”
她自问自答,猝然神色狰狞,“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是落了个遗臭万年,不得好死的下场!”
她咆哮着,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以往的种种历历在目,如今想起还觉得痛彻心扉!
“我曾经也是个好人啊。”
荒天行仰头,苦笑了一声,后脸色又骤然变得阴冷如魑魅,“可是!世人欺我!辱我!负我!杀我!我都能接受!他们为什么要连我唯一的弟弟都容不下?
就算我罪恶滔天,可又关他什么事?他那么善良,甚至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三千刀啊!”她泪流满面,“为了逼问我的下落,他被足足剐了三千刀!我赶去救他时,他全身只余一副森白枯骨。”
林酥酥抿着唇,心中微微触动,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从九善的话语中能知道,荒天行一开始是个好人的,是世人被人障目,欺她,辱她,负她,杀她,才让一个赤心之人变成现在这般疯魔。
“如今时过境迁,当初那些害你之人也都死绝了,你又能找谁报仇?”
“那些人虽然死绝了,可他们的后人不依然活得好好的?”荒天行冷笑,“这杀弟之仇若是不用鲜血来洗,怎消我心头之恨?!”
众人看着她那张癫狂扭曲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是同情她好,还是憎恶她好。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林酥酥心情沉重,“我虽不知全貌,但也知冤有头债有主,你与他们先祖之事,不应报在后世之人身上。”
“他们当初找不到我,不是也找了我弟弟报仇么?”荒天行面露讥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能做,我又为何不行?”
众人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老六蹙着眉辩驳道:“你与他们有仇,跟我们家老五又没关系,你要报仇就找他们去啊,干嘛寻我们家老五的麻烦。”
“无印山未来之主......”
荒天行敛了脸上的神色,眼中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歉意,“你身上有沧澜一族的至宝浣骨匕,我只要那副神骨,不会取你性命。此事......算我欠你的。”
众人心中一惊!
果然,在十八禁地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靓仔眼睛盯着她,冷声道:“没有骨头,与活死人又有何异?”
荒天行抿了抿唇,顿了一瞬,缓声道:“等我出了这里,我会替她寻一节骨莲作骨。”
老六讽刺地看着她:“哼,骨莲虽可作骨,却脆如银瓶,你仅用一节骨莲便想换她举世难寻的神骨,还当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