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了祝经理的办公室。
祝经理拿出两个杯子，想给余笙倒杯水，可是看看饮水机，已经没有水了。
尴尬的冲余笙笑了笑。
余笙看到沙发旁边有几瓶矿泉水，自己拿了一瓶，扔给祝经理一瓶。
“来吧，我请你。”
“兄弟，做生意做到我这个地步，是不是挺丢人的。”
祝经理指了指杂乱不堪的办公室。
“是有点，不过，还有希望重来。”
余笙拧开瓶子，先喝了一口。
“不玩了，三年，扔了三百多万，还有几百万账。
把超市的员工工资结清，我就走了。
来时开着豪车，意气风发，走时孑然一身，不带走一分钱，只带着满身的债务。”
祝经理说道。
“员工工资可以不结的，不是少赔一点。”
余笙说道。
“不是没想过，各种水电费，员工工资，房租全部结清，也要一百多万。
也想过干脆拿钱走人。
可是，唉，怎么说呢，我赔钱，只是我一个人痛苦，不好过。
可是如果不给员工开工资，痛苦的就有一百多人。
算了，辛苦我一个，幸福万家人。
再说三年来，那些员工也一直信任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
他们甚至主动说，这个月的工作不要了，算是给我帮忙了。
兄弟，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牛人一个吧，不管怎样，回家老头子埋怨我，我也有一件能够拿得出手的事情。
我今年三十岁，还有机会重来。
不就是几百万的债嘛。”
祝经理说的很轻松，可是他那黑色眼圈，好像并不赞同他的说法，把他出卖了。
这个祝经理，人品不坏。
“祝经理，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超市会赔钱？江屿镇的超市，像你这个规模的，几乎没有，不至于赔钱吧？”
余笙问道。
“唉，一言难尽。
超市之前是盈利的，可是，一年以后，有关部门，一个月能检查四五十次。
比如消防，他们怎么要求，我就怎么整改，安全无小事，我懂！
可是，每次检查也不说清，发现问题，开个罚单几千元没了。
下次来，又有问题，接着罚钱。
一个月消防那里，就拿走了一万多。
然后是物价局。
咱们都是明码标价，规规矩矩，有时候理货员会有告别疏忽的地方，但是哪怕是一个标签不规范，他们就开出高额罚单。
还有食品上，那些东西不合格，做的不好，你们倒是说啊？
无凭无据，就直接开罚单。
一家的豆芽，在其他超市，就是合格的。
但是放到大语超市，就要开罚单。
去年一年，罚款我就交了一百多万。
兄弟，大大小小的庙，要拜，各路神仙也要拜，还要经常拜。
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半月，就要上供。
我就像是《西游记》里面的唐僧肉，大大小小的妖怪，都惦记着呢。
说起来都是笑话。
十月一我们搞活动，一家口香糖厂在超市外面搞促销活动，事先已经报批过的。
踏马的市场管理局的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搬了两箱口香糖，放到车上，扬长而去。
这边正在上报呢，工商的又过来了，也是抱走了两箱。
然后，城市大队，也抱走了两箱。
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活动没搞成，几个小姑娘哭着离开了的。
兄弟，你说，这样的营商环境，不把命放在这里，都是祖上积德保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