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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那晚半夜,在船尾啜泣之人,是你(2 / 2)

她迟疑审视半晌,将诧异之目光投向身旁之思冰。

思冰,则面如死灰,目光闪烁,不敢与蕙兰对视,噤若寒蝉。

蕙兰心中已有答案。

失望之余,她的声音不禁骤然抬高:“休要妄图抵赖,此绿松石珠子,唯你二人所有,而这香囊的布料,亦是内务府特为醉心殿送来的浮光锦,本宫轻而易举便能查得清楚……之所以询问你二人,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

言罢,蕙兰不再看向她们,而是将目光移至房间一侧。

窗外,夕阳西沉,江水苍茫。

四周鸦雀无声,蕙兰听不到思冰和思菱的半点声响,连空气,都仿若凝滞了一般。

须臾,只闻“噗通”一声。

蕙兰转头,见思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她膝行向前,爬到蕙兰跟前,面色苍白地仰头,泣不成声道:“娘娘,这香囊……是奴婢所制……赠予陈同,陈侍卫的,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私相授受……”

思冰之言,大出蕙兰与思菱意料之外,二人皆是脸色大变。

她们万难料到,这香囊,竟是思冰送给陈同的!

如此说来,思冰对陈同,不知何时,也生了倾慕之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是思冰送给陈同的,那这香囊,为何又会出现在白元身上?

难道……一切皆是陈同所为,他行凶之后,又将香囊置于白元身上,企图转嫁罪责于他?

蕙兰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今日见到陈同后的一言一行,以及其表情神色。

观之,此人光明磊落,忠心赤胆,实非做出此等龌蹉之事的卑鄙小人。

在蕙兰思绪纷乱之际,思菱却是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思冰。

得知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好姐妹,竟与自己心仪同一男子,一时之间,思菱定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蕙兰暗自叹息,倘若思菱知晓这香囊的意义,恐怕会更为震惊痛苦。

她强压下纷繁的思绪,面色沉静地问思冰:“此香囊,你何时制成?又是何时赠予陈同的?”

思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羞涩地答道:“奴婢……早已制成,宫中人多眼杂,恐被人察觉,一直未寻得良机相送……那日在宫门口,皇上说要南巡,奴婢见随行人员中有陈侍卫……便在回醉心殿收拾行囊时,将这香囊也带了出来,想着……途中,总能找到机会给他。

上船后的那晚,奴婢趁人不备,悄悄溜进陈同的房间,将香囊和……一纸信笺,压在了他的枕头底下……”

蕙兰心中忽地一松:“这香囊,虽是思冰要送给陈同的,却放在陈同的枕头那晚,正是我落水之夜。”

思冰言罢,一脸窘态地看向思菱,带着几分愧意,嗫嚅着解释道:“思菱姐姐,当时,妹妹确实不知你与陈侍卫……只是巧合,那晚奴婢送完香囊出来,就听到你们在船尾的角落聊天。

妹妹这才知晓,你们二人已……两情相悦。若早知如此,定然不会送这香囊给他的,绝非存心与你争抢什么……”

说着,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泪眼婆娑地转过脸,哽咽着,疑惑地问道:“娘娘,这香囊……怎会在您手中?”

蕙兰凝视她许久,沉声道:“此香囊穗子,乃本宫落水之夜,自凶手身上扯下。本宫并非失足落水,而是遭人推入江中。凶手推本宫时,正佩戴此香囊!”

思菱如遭重击,浑身剧震,呆立在蕙兰面前,动弹不得。

须臾,她方如梦初醒,急切哀求道:“娘娘,这不可能……陈同,他绝不会害您,娘娘明察啊!”

见她如此焦灼,蕙兰心中感慨万千,微微一笑道:“本宫未言凶手便是陈同。事实上,此香囊,乃白元临终前,自其怀中掏出。”

思菱一愣,喃喃道:“那……莫非是白元?他与陈同住一船舱,或许他见思冰送香囊入内,便偷偷取走……陈同从未提及思冰的信与香囊……”

思冰亦忙道:“娘娘,那晚奴婢送完香囊出来,听闻冬卉姐姐与陈侍卫谈话,便知他们……故欲折返取香囊,结果见白元已回房……思菱姐姐所言,极有可能……陈侍卫正直,乃皇上心腹,断不会害娘娘……”

她的声音渐低,几不可闻:“即便冲着思菱姐姐,他也不会的!”

蕙兰深深看了思冰一眼。

此时,她能真心为思菱和陈同说话,实乃蕙兰未曾想到。

其实,无需思冰与思菱辩解,真相已然明了。

凶手,便是白元,不可能是陈同!

那晚,白元回到他与陈同的房间,余光一瞥,恰好看到陈同枕头之下有一物。

他走过去,拿起,发现是一个香囊和一纸信笺。匆忙看过信笺,他心生一计,遂把信笺撕碎,打开窗户,撒入江中。

他拿出夜行衣换上,把香囊系于腰间,躲于暗中,伺机而动。

夜深人静时,白元刚想弄点动静引诱蕙兰出来,便听到船尾隐约传来女子的哭声。他悄悄行至船尾,见是思冰,暗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听到有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他立马躲避起来。哭泣中的思冰也被脚步声吓到,悄悄站起离开了船尾。

待看清楚来人,白元快速上前,按住蕙兰便往江中推去。蕙兰落水前,出于求生本能,双手不停挥舞,扯下了香囊穗子。

见蕙兰落水,白元想将香囊放归原处,即刻诬陷陈同。届时,有思冰和香囊为证,人证物证俱全,陈同恐百口莫辩。

可惜,天意难测。

行凶后,白元需佯装昏睡,自然无法再返回房间。

而次日,慕容复发现蕙兰落水后,盛怒之下,即刻遣白元前往江东一带村落寻找。

故而这几日,他根本无机回到船上,也尚未来得及将香囊塞给陈同。

因此,今日他在得知自己中毒后,才会在临终前,于绝望之下,取出此香囊,算是承认自己的罪行。

沉默间,蕙兰听思菱又道:“奴婢本就对白元有些怀疑,那晚,奴婢与思冰煮茶时,唯有白元进来过两趟,频频催促是否煮好。

而今想来,他必定是趁机在茶水中动了手脚,否则,船上众人为何皆沉睡不醒……连奴婢这般警觉之人,都能一觉睡到天明……”

蕙兰惊跳一下,直视思冰,单刀直入地问道:“那么……那晚半夜,在船尾啜泣之人,是你?”